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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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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使用,换句话说,就连潜伏暗处、不分邪正,长年窥视武林各派的儒门六艺,也无法得知邵家主的秘密。

这间俞家铁铺,是他将总坛迁至花石津邵家庄后才设,对赤炼堂下暗手的那几年间,是他偷入越浦活动的落脚处之一。直到光霞打进赤炼堂中枢,师徒俩会面的选择多了,才少至这洮河鬼市的对岸。

但光霞心细如发,雇了名体态、容貌与师尊有四五分像的铁匠,白天在此开铺营生,十数年来如一日,有进有出、无有蹊跷,不管是谁来查,决计料不到有这等暗桩。

近日赤炼堂多事,六太保“陷网鲸鲵”雷腾冲、九太保“役马天君”雷司命相继亡故,十太保“燕惊风雨”雷冥杳失踪。

雷门鹤乍看大权在握,但越浦五大转运使、雷氏宗族等“铁派”旧势力,当时为了製衡“血派”色彩最鲜明的大太保雷奋开,不得不与雷门鹤结盟以抗;而今没了雷奋开,接手总瓢把子私兵部队“指纵鹰”的雷门鹤,到底是铁派抑或血派,各人心里都有一副算盘,未必一如往日。

邵咸尊在以“本尊”前来越浦参加三乘论法之前,就曾密会光霞,听取爱徒对雷万凛下落的例行性报告,遇着雷奋开独斗七玄首脑、身受重创,钻了空子除掉这位棘手的大太保。

当时他已预见赤炼堂即将到来的权力纷争,谕令光霞低调行事,切勿表态,待两派开价争取;邵咸尊在越浦期间,尤其不可联繫,以免暴露身份。

九光霞以“雷亭晚”的身份潜伏多年,在除掉雷万凛五个儿子的连串阴谋中,发挥了关键的作用。邵咸尊不以为谨慎的九光霞会明知故犯,粗着嗓子道:

“打烊啦,明儿再来!”暗自提运真气,一覆桌上白巾,掩住真品。

“便是打烊了,才来寻你。”来人嗓音嘶哑,极是耳生,但不知为何,邵咸尊浑身鸡皮悚立,彷佛见了鬼似,一时间僵在凳上,竟忘了将包袱迅速收起。

“喀”的一响,门外之人一掌震断门栓,门后并未出现邵咸尊记忆里的熟悉身影,佝着半边身子的罗锅老人一瘸一顿地踅进舖里,陈皮似的褐皱脸庞前垂落几绺灰髮,翻着黄浊怪眼,望向邵咸尊的眸光彷佛穿透了他。

这些年来,邵咸尊一直在找他。当然,更希望找到他的尸体。

但邵咸尊想像的结果,从来不是这样。他微瞇着眼,端详着只余一臂、身如熟虾的驼背老人,只觉得毫不真实。

就算与过往每场梦境相比,眼前之人的模样,都未免太过凄厉,邵咸尊从天雷砦甬道发现的那条残臂与血泊,无法想像妖刀对这个曾经英武飒然的少年英侠,竟造成瞭如此严重的伤害。

他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那种人,但在此刻,却莫名地不忍卒睹,就像一柄绝顶的好剑被毁得扭曲缺角,你会宁可它被投入洪炉,熔成铁水,好过细数它身上的残碎,忆起它曾有的壮美。

“我想过你回来是什么模样……”他喃喃道:“没想到,竟是这样。”

形容畸零的残废老人嘴角扭曲,邵咸尊凝眸片刻,才意识到他在笑。

“我没打算回来。”老人哑声道:“你知我脾性。该做的??事,我从不拖延。”

包括復仇么?邵咸尊背脊挺得僵直,估量着以老人重残如斯,还能剩下多少武功。屈仔是质朴刚健,这同出身有关,可一点也不蠢;要不,也不值得自己忌惮这么多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若选择于此时此地现身,必有全身而退……不,绝对是有手刃寇仇的把握。邵咸尊汗毛直竖,运功外放气机,欲知自己是否已陷入重围,但又不敢全力施为,以防老人猝然动手;犹豫屈伸之间,一抹冷汗悄悄滑落额际。

窗外,洮河流水潺潺,远近轳辘连声,呼啸的水风里夹杂着对岸鬼市的人声,磨坊里的驴嘶,前头几间舖里的打铁声响……杂乱的声息塞满了邵咸尊的感知,没有杀气的反应,让他更觉焦躁,彷佛连灵敏的真气感应都无法相信。

老人只是冷冷地睨着他,眼里的锐芒教人无法直视,遑论分辨。

“屈……”

“拿来。”

邵咸尊微怔,片刻才省起他指的是昆吾剑,旋即意识到一项更惊人的事实。

“这剑……这剑是你铸的?”

老人连回答都懒,伸出仅剩的那条铁黝瘦膀,五指箕张,掌心向上。

邵咸尊五味杂陈,错愕、震惊、愤怒、嫉妒……一下子塞满胸臆,彷佛又回到三十年前,那个他睁眼苏醒,见秀绵伏案轻酣的午后。屈仔较他更晚学武,武功却练得比他更高;较他晚学剑,师父却决定派屈仔去芥庐草堂承袭秘剑;较他晚执锻锤,却能铸造出令众人惊嘆的剑器……就连伤成这样,只剩一条膀子了,都能留下昆吾剑这样的神作!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他几乎忍不住狂笑起来,眦目欲裂,咧嘴露出白森森的两排牙。

“你……是专程来嘲笑我的么?挑选这时现身,就为看我这副狼狈的模样?”

“你怎么会有这种无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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