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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2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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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饱嘴有弹性,配上卤芡葱珠口感十足,未必便输了。」

正往衣里掏着铜钱,却被为首的官差拦下:「吴老七,合着你同我劳有德干上了,是不?你这是干什么,给你家俩小子积阴德?」

另外两人也投以质疑的眼光。吴老七咂咂嘴没接口,低头将豆腐脑 儿吃了个干净。

那官差劳有德压下了他,益发气焰高张,将残盅迭成一摞,见少年伸手来接,冷不防地手一鬆,「匡」的一响,四隻瓦盅在少年脚边摔得粉碎。

「你这豆腐脑儿烧得不坏,腿子便不打啦,先寄你身上。以后见爷们当差,先烧几碗孝敬,下回再让爷招你,我打烂你的摊儿!」

明对少年说话,却有意无意瞭了吴老七一眼,笑意森冷。吴老七知他恼自己多口,再纠缠也只是拖累少年受气而已,索性视而不见,柱着水火棍打盹。 「多……多谢老爷。」

劳有德哼笑。这小子不坏,比徐老头识相多了。

要是他乖乖把闺女送府里,至于闹出人命么?什么样的爹妈养什么样的崽,老的小的一般不识相。城尹公子也非不怜香惜玉,廿五间园里忒多千娇百媚的小尼姑,虽说不上光宗耀祖,起码吃好穿好,还能给家里捎银子,多少人家抢着把女儿送来, 就怕公子爷看不上。你徐老头什么玩意儿,装得忒清高!

「瞧你年纪不大,」

他搔搔下巴,怪有趣地打量少年。「本来是干什么的?」

少年不敢不答,起身在短衣上抹了抹手,低道:「回老爷,在肉铺里打杂。」

劳有德有些诧异。

「屠夫的营生好挣钱哪,怎不接着干?」

「回……回老爷,小人怕……怕杀生,听了人家的劝,改做不见血的营生。」

官差们面面相觑,静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出笑声,个个捧着肚子前仰后俯,连吴老七听着都不禁摇头,嘴角微微上扬。劳有德大笑道:「就你这出息,豆腐脑儿合适。还不快滚?」少年忙不迭将破瓦片收拾好,挑着担子回到树下,被廿五间园的官差一闹,一时也没人敢光顾。少年取了条破旧棉巾拭着满头脸的汗,巾上彷佛还喷得到一缕淡淡的脂粉香,但他知道巾子的主人不用胭脂水粉,那是她身上的香气,天生便这般好闻。

他不知不觉停下动作,怔怔坐在树下,回过神时左手已伸入筐底,握住预先藏好的解腕尖刀。就是今天了,少年心想。双双姑娘,妳在天有灵,保佑我一定得手,让我剜了那畜生的五臟六腑,开猪膛似的摊满一檔,以告慰妳们父女俩。

筐底除了磨得锋利、用布层层裹起的尖刀外,还有一小瓶粗劣的土酒。他对劳有德说了谎话,在城北金桥李家的肉铺里,他从来都是最受器重的学徒,凭一把尖刀便能杀猪解牛。是双双姑娘不爱见血,每次光临豆腐脑摊前无论洗过几次手,她总能嗅到淡淡的血味。

「不如我不杀猪了,来学……学做豆腐脑儿吧?」

有一回,他好不容易鼓起勇 气问,说完立刻低下头,不敢看她俏丽的脸蛋。双双姑娘却只是把他那盅豆腐脑儿搁边上,笑道:「做豆腐脑儿很辛苦的,挣不了几个钱。你年纪轻,前程远大,干 什么都比这个强。」

他对自己当时的犹豫退缩,感到无比痛悔。

如果那日我在的话一他不止一次如是想,然后自她受辱咬舌、溅得一屋是血的恐怖梦呢之中惊醒,带着满脸的汗渍泪水。

可惜人生无法重来。如果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不在意自己其貌不扬,不管双双姑娘只当他是每天来吃盅豆腐脑、閒话家常的客人,死也要向她表明心意,那怕什么都得不到……

杀人毕竟与杀猪不同,他原以为自己需要饮酒宁神,谁知事到临头,心底居然一片寂然,甚至隐隐期待着得手之后的死亡与解脱。

少年连碰都没碰土酒,正要取出裹刀的布包,瞥见不远处的街角,一名裹着破旧斗蓬、身后背了块床板还是长凳之类物事的汉子,双手抱胸蹲在墙边,精亮的眸光直勾勾地瞅着自己一或说飘着炭香的豆腐脑儿瓮。

那人已蹲在那儿三天……不,或许更久,只是三天前他才留意起这厮来。少牢没读过书,说不出「风尘仆仆」四字,但那人就像是走通了几千里的荒野, 一如乞丐般腌臜,而是满身风霜,透着说不出的阑珊倦意,稍望得一眼,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家来。

像越浦这种富饶大城,乞丐可比穷乡僻壤多。少年看过背草席、背铺盖,甚至背几凳等家生的都有,但那人背的物事极怪,足有半人多高,轮廓像是面大楯,又像港口大船所用的巨锚,总之十分厚重,外头用粗布层层裹起,委实看不出是什么。

他该是饿了罢?少年想。

双双姑娘走了之后,他辞去肉铺檔的差使,揣着东家给他的五两银,跟着徐老头学了大半年,直到徐老头嚥下最后一 口气,还是他替老人裹的草席掘的坑,一杯一杯地覆着土。老人上门讨女儿,被官差打得遍体鳞伤,能撑过半年,靠的约莫是心中那股子冤。

这大半年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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