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传奇纯爱版(8)(3 / 8)
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据母亲说此人曾是我们学校老师,还教过我地理。但我死活想不起来。之后没几天,我记得头上都还没拆线,我们到平阳作中招应试能力测验。其实也就是配合教育厅做个摸底,回报嘛,分给参与单位几个省重点高中免试指标。与试人员丑名其曰「种子队」,囊括每班前十名,共八十人。原计划去三天,不想临时有变,分成文理科分别测。第二天下午就让我们第一组先行打道回府了。大巴车上远远能看到邴婕,同去时一样,她会时不时地扫我一眼。我老假装没看见。到学校将近四点半,老师嘱咐我们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要照常上课。我到车棚取了车,就往家里蹿。出校门时邴婕站在垂柳下,我弓起背,快速掠过。家里大门紧锁。我刚要掏钥匙开门,却又停了下来。阳光猛烈得有点夸张,把影子狠狠地按在铁门上。口歪眼斜,狼狈不堪。我盯着它怔了半晌,却再没勇气去开那扇门。胡同里一片死寂,连只麻雀都没有。我把耳朵贴到门缝上,同样一片死寂。良久,我还是走向那棵香椿树。花盆被码到了阳台一角,只剩光秃秃的几把土。我一颗心要从嗓子眼里蹦出,却又暗骂自己神经病。我甚至连母亲有没课都不知道。然而就在下一秒,当瞥见停在院子里的烂嘉陵时,一袭巨大的阴影便迅猛地掠过大脑沟壑。缓缓走下楼梯,我腿都在发抖。阳光折在雨搭上,五光十色,炫目得有些过分。这就是一九九八年的初秋傍晚,真是不可思议。把自己撂到床上,我辗转反侧。打开录音机,立马又关上。竖起耳朵,没有动静。再打开,再关上,再去听。反复几次后,我腾地从床上弹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去找水喝。然而,那阳光下逐渐拉长的黑影却蹑手蹑脚,滑稽可笑。不到楼梯口,就听到了父母房间的说话声。「给我干嘛?滚开」母亲声音冷冰冰的。「帮个忙,转交给你婆婆总行了吧?」「我不管。老实告诉你陆永平,以后少拿钱来恶心我」「哪来那么多逑事儿!」随后母亲没了音。我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玻璃上映着蓝天绿瓦,连前院的房子都倾斜着趴在上面,像下一秒就要倒掉。窗帘半拉,母亲似乎侧卧着,陆永平就蹲在床边,突兀得让人惊讶。「我叔现在是用钱大户,你也不容易不是?」「陆永平你啥意思?」「咳,哥说错话了,说错话了。我妹儿这犟劲儿真是天下无敌!」陆永平笑呵呵的,一时没了声响。「切,贪赃枉法假公济私,谁也比不上你」母亲声音紧绷绷的。「大队那点破烂玩意儿放哪儿不是放?养猪场不也干空着?我看你这人民教师经济头脑还不如我婶」「那是,谁也没你会算计啊」「你说的对」陆永平就那幺蹲着。握着母亲的胳膊肘,说:「妹儿啊妹儿,你就成全哥一次吧」母亲压低声音:「真你妈变态,快给我松开」她的脚踏在床上,咚的一声,说不出的空洞。陆永平叹口气:「别看哥嘴碎,那都是瞎碎,真到正经事儿上,笨得他妈的不如猪。凤兰啊,这辈子哥都认了,娶了你姐这个泼妇。哥有时真是……」他脑袋越垂越低,终于抵住了床沿,大手却攥紧了母亲胳膊。「混蛋,你快给我放开,」母亲扬了扬下巴,头上似搭着条毛巾,「你家的事儿咋也轮不到我来cao心」「哥给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以为我开玩笑?」陆永平猛地抬起头,声音提高了八度:「那年哥第一次去你家,腊月二十四。大雪纷飞的,你在院子里压水,穿着个花棉袄,小脸红嘟嘟的,俩麻花辫一甩一甩。咣地一下,哥就啥都不知道了」陆永平呼吸都急促起来,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连虎背熊腰都一抖一抖的。我搞不懂他什幺意思。「关我屁事,放开我」母亲把脸撇过一边,毛巾让她的下巴显得越发小巧。陆永平又蹲了一会儿,似乎等着母亲再说点什幺。遗憾的是她像睡着了一般,再没任何动静。半晌,陆永平叹口气,撑着床沿站了起来。他长长地哼了一声,似是有火车从身上驶过。完了转身坐到床上,低下了头。再没人说话。我听得见院子里的风声,叮铃铃的,像真是镀了层银。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永平轻咳一声,扭身摸上母亲的大腿,叫了声凤兰。我从末听过那种声音,平滑而紧绷,就跟不是他发出来的一样。瞬间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给我滚远点,」母亲似要挣扎着坐起来,「手拿开!」接着,陆永平像个大蛤蟆一样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他在床侧跪下,低着头,像个忏悔的和尚。说不好为什么,当母亲整个出现在眼前时我大吃一惊。那份难得的平静瞬间四分五裂。一朵巨大的白云在窗户上浮动,我脑袋里嗡嗡作响。母亲双目被毛巾遮住,平静得如一潭死水,只有胸部尚在微微起伏。那簇簇秀发缠绕着脸颊、脖颈、锁骨乃至乳房,也紧紧缠住了我的目光。陆永平伸手在母亲额头轻抚了下,她立马扭过头,并猛踹了他一脚,冷冰冰地:「有病治病去!」陆永平「哎呀」一声,揉了揉腰,哀求道:「凤兰啊,不怕你笑话,哥这老腰板真不行了。跟你姐,也只有闭眼儿把她当妹儿你,办那事儿哥精神头儿才足」母亲两手似无法动弹,像是没有听见。陆永平猛地起身,顺着脖颈去亲吻那轻扬着的脸颊。母亲撇头躲过去:「你松不松开?」陆永平叹了口气。这时座钟响了,一连敲了五下。缓慢,低沉,悠长。待余音消散,母亲说:「我脾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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