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贫穷人家的雪是不足观的(3 / 4)
了前世所学,其实是从前世就开始记忆差,觉得耗费太多的脑力,既疲惫,又无益,倒不如索性糊涂一些的好。
如今记得的几句是,“记国命维新,物穷斯变,筚路艰辛初步”,之后是什么“斜阳禾黍”,又是什么“鹰瞵蚕食,万方多故,沧桑催换,愁入灵旗风雨”。
维新变法的时候,自己还没有出生,吕碧城这一阙歌咏变法的词,让自己想到的是五四运动,那一年自己刚好十八岁,曾经也是风起云涌,满怀激情。
第二天,黎毓贤将自己那一本抄录的手稿带去了学校,另外还拿了一只野鸡,五斤蘑菇。
十二月下旬的时候,天气愈发寒冷,雪也积得更深,二十七号周日这一天傍晚,黎毓贤在家中简单吃了饭,想着这时候毓昆已经下班回到家,便提了一只灰色的野兔,便出门去公交车站,姐妹两个休息时间不一致,真的是有一点不便。
车站不远处有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还在坚持着生意,暮色苍茫的微光之中,他站在那里摇晃着,两只手抄在袖筒里,看到有人经过,便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猛然间从胸中迸出极具爆发力的叫卖:“豆发!”
声音颇具慷慨苍凉的情调,居然有几分谭鑫培“战太平”的味道。
黎毓贤看了看他那给棉被盖住的摊床,里面可能已经冻成了冻豆腐。
毓贤在车站等了一阵,终于来了一辆车,她便上了车,一路往南浦这边而来,五点十几分的时候到了那里,深冬时节天黑得很早,当她坐在车上,外面已经一片昏黑,此时更加漆黑一团,必得靠手电照明才好,黎毓贤一路走到三百二十户,站在院落前拍打着门,然而冬季里门窗紧闭,她如此用力地拍门,里面居然声息皆无,过了一会儿还是隔壁屋出来倒脏水,看到了她,问:“你是谁啊?”
“我是黎毓昆的妹妹。”
“啊是这样啊,快进来快进来!”那个男人赶快开了门,回身冲着里面叫道:“黎老师,卢大哥,你家来人了!”
片刻之后,卢保兴便出来了,在房门口正撞见毓贤,连忙打开门让她进来:“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来了?”
毓贤将手里的兔子朝他一递:“给你们送一只兔子来,还是活的。”
卢保兴用手一提,好重的兔子,相当的肥,提在手中活蹦乱跳,不住蹬着腿,似乎是巴不得马上就跳到地上来。
卢保兴把她让到屋子里,反手关了门,在吊顶灯泡的光线下,黎毓贤向前面一看,夹道尽头的厨房中烧了很旺的火炉,毓贤努力不去看墙边的泔水桶,那里面灰扑扑的脏水,边缘还泛着泡沫。
这时毓昆也披了棉袄从里屋出来,见了毓贤,毓昆一迭声地说:“外面很冷的,快进来暖和暖和!吃饭了没?”
这边晚餐的碗筷刚刚摆上桌面。
毓贤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我吃过了。大姐,这里还有一点琥珀核桃,给行娟吃吧。”
采了山核桃,自己融了白糖熬制的。
“可真的麻烦你了。”
这时卢保兴提着兔子走进来,问着毓昆:“这兔子怎么办?”
毓昆:“啊,还拿了兔子来啊?要么养几天,元旦炖了吃吧。”
“那我先放仓房里。”
毓贤提醒道:“姐夫找条绳儿拴着,否则到处乱窜。”
这便是《小仓山房文集》,仓房两个字也文雅了起来。
行娟这时过来偎依在毓贤的身边,毓贤拢着她,坐在炕沿边,和毓昆说着话:
“一小也快期末考试了吧?”
“三十号,你们呢?”
“二十九号,一月十号就是寒假了,有四十几天呢,总算盼到这一天。”
“行娟快过来吃饭,一会儿再找你二姨。毓贤我和你说,我们学校刚提拔了一个新校长,就是祖芳,那也太积极了,要求特别高,考试要成绩也就罢了,还要求卫生,每个礼拜五一次大扫除,下午上完了两节课,就开始打扫教室走廊,还有一队人专门检查卫生,不合格不行,多咱合格多咱下班,那些低年级的学生能干什么?不都是要老师干?高年级倒是也派人支援,终究是辛苦,那地拖了一遍之后,都得用锯末子再清理一回……”
黎毓贤笑道:“这赶上故宫的地砖,要打磨得光亮呢。”
“出名的积极分子,当初分配工作,本来因为她家住的地方,安排在三小,可是人家主动申请来一小,一小这么偏,好像农村一样的地方,谁都不愿意来,她主动要来,所以名声都传开了,现在当了校长,愈发要做出一番样子来。”
黎毓贤咯咯地乐:“简直好像雷锋一样。”
莫名想到了毓秀当年着忙入党的时候。
毓昆微微撇嘴:“她结婚分了房,如今就住这附近,我当初住在四院那边,上班更远,谁心疼我了?敢情她倒是不用干,提的要求这么高,还不都是我们干?”
毓贤问道:“她从前也是老师吧,莫非不知道当老师的辛苦?”
“她之前是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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