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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新娘(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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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新娘

虽然半年前刚刚丧妻亡子,但是因为已经定下来年后就要迎娶严氏过门,所以桑平这个年倒是过得也并不郁闷,尤其是过年的时候桑乾连放了半个月的假,回来聚在一起凑热闹,因此这一年辞旧迎新的时候竟然毫不冷清,居然显出一种火热来。

商玦跟在后面蹭了些汤水菜羹,过年的时候食物充足,她总算比平时吃得饱了一些。

过了十五,桑平就开始忙碌起来,年前已经下了定,桑平带了一个火家挑了一副担子,担子里有两个大酒瓶,八朵大花,八枚钗钏饰物,用花红系在担子上,送到严氏家里,当天严氏娘家就回了两瓶清水,五条活鱼,一双筷子,将这些都放在送来的大酒瓶内,叫做“回鱼筷”。

过了一个年,桑平的彩礼也都已经预备好了,头面铺新打的钏、鍉、帔坠,本来应该是“三金”的,不过桑平送不起,便只好用银的,放在锦缎盒子里倒也显得银光灿灿,一派财富兴旺的景象。另外为了表示自己对严氏的重视,桑平还置备了花茶果品、团圆饼之类,看着出数量,实际不是很破费。严氏那边则回了一些女工物品。中间仇婆婆跑来跑去,的是忙碌。

过了彩礼,这门亲事就完全成为“定论”,若是严氏那边反悔,桑平就可以到开封府去提起诉讼。

桑平一边想着那天看到的严氏的容仪,一边拿着严氏那边回过来的两条手帕反复不住地看着,这绣工的确不错,上面的松鹤梅花活灵活现的,如今陪嫁的被褥还没有到,但以严氏的针线本事,定然是针脚细密,十分扎实的。

然后桑平就只等择定的黄道吉日到来,好迎娶严氏过门。

到了成亲的那一天,商玦也被谭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那是谭氏用旧衣服改小给她的,虽然不是簇新的,好歹比较合身,不会给桑平丢面子。

日中时分,商玦在屋子里面听到外边呜哩哇啦一阵吹打,那时迎亲的队伍回来了,但是桑平没那么容易立刻得着新娘,有人拦在门口开始念诗:“仙娥缥缈下人寰,咫尺荣归洞府间。今日门阑多喜色,花箱利市不须悭。”桑平便出来一边给钱一边应答:“从来君子不怀金,此意追寻意转深。欲望诸亲聊阔略,毋烦介绍久劳心。”

其实他们念的这些诗句商玦是半懂不懂,但是大概意思也猜得出来,只不过听到桑平说到“君子不怀金”的时候,她感到莫大的讽刺,这个差点把当初刚出生的自己溺死在马桶里的男人是君子吗?而且他是淡泊钱财吗?

商玦缩在门后望着外面,要说婚庆仪式这一类她在现代就不感兴趣,很少参加,了解得非常少,如今到了古代,更是一头雾水,她脑子里的古代婚礼过程就是电视剧里面那些,比如挑盖头喝交杯酒之类,然而在这里她看到了新鲜的一幕:有人高唱着“本宅亲人来接宝,添妆含饭古来留”,这时仇婆婆捧了一碗饭上来,叫道:“娘子开口接饭!”然后给严氏喂了一口饭。

看到严氏把饭吃了进去,仇婆婆笑眯眯地说:“吃了夫家的饭,今后可就是桑家的人了,恭喜恭喜!”

商玦依靠在门框上,小嘴里轻轻吐出一口气,在她看来这种仪式充满了屈辱的意味,仿佛严氏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宠物,自身不能创造任何价值,全凭夫家饲养一样,她现在深深体会到“吃闲饭的”这四个字的杀伤力。虽然这个女子进门是要做她的继母的,但是她此时也为严氏抱不平。商玦的右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腰间,仿佛在抚摸一个看不见的荷包一样,自己已经掌握了资源,将来决不允许这种满含侮辱的大锅扣在自己头上。

然而周围围观的妇人们都笑嘻嘻的,似乎丝毫没觉得这里面的贬损与耻辱。

新妇又跨过了马鞍子,商玦对这个情节非常留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马鞍,心里想的是,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学会骑马呢?空间里有一群野马,自己长大后要想办法驯服一匹小马先练着,今后在外面旅行,靠走路可是很累啊!

然后又是一系列眼花缭乱的繁琐礼仪,比如坐虚帐、亲送客,然后才是拜堂。商玦冷眼看着桑平穿了一身大红袍,宛如唱戏的一样,一张脸满面红光,用秤杆挑开了新娘的盖头,于是商玦在角落里看到了这位继母的脸,面容饱满,五官舒展,长眉杏眼,很是大方端正,尤其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被喜庆的气氛一烘托,脸上的胭脂唇彩更加鲜艳,让她显得十分艳丽。

这时商玦不由得又想起了陈氏,那个容貌纤巧,细眉细眼,眉毛浅淡,柔弱的,哀愁的女子,自己的“生母”。

后面的事情商玦没心情继续看下去,转身悄悄回到了谭氏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坐在床上默默地在心里哼唱:“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没了娘啊。跟着爹爹,也难过啊,随便爹爹,娶后娘啊。弟弟吃面,我喝蛋啊,敲开蛋壳,都是黄啊。”

过了一会儿,商玦觉得无聊了起来,今天是她难得会觉得无聊的日子,从前她简直是进了“步步惊心”的片场,一年多之前那场死亡危机给她带来了强烈的冲击,她感觉自己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再有安全感,除非是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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