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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令狐羽手脚还正虚软,哪里挣扎得过,眼看就要被压在床上,只能无奈地扯紧蔽体薄衫,不想叫小师弟发现他身上那些尴尬痕迹。
眼角余光一瞥,扫见任遥藏身的帷帐影影绰绰晃动,显然是任少主按捺不住想要出手。
令狐羽慌忙假作无意地推了一把,示意他再忍耐片刻。
岳鸣鹿浑然无觉,还只当是大师兄和自己生分了,委屈地拿两只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令狐羽,沉默片刻,问:“大师兄,鸣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令狐羽才按住任遥就见着这么一张委屈脸,既无可奈何又是于心不忍,只得愈发软言细语地哄:
“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是有伤在身疲累得很,想要再睡一会儿。你先快回去,改天再来看我,也省得你偷跑出来被师父晓得又要罚你,好不好?”
不料岳鸣鹿却似是完全没听见一般。
“大师兄,我……其实我一直都——”
他忽然倾身凑到更近前来,双手都紧紧抓着令狐羽,唯恐人会被他吓跑了一般,两片嘴唇一开一合,眼看就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令狐羽心都要停跳了,本能想要阻止他,尚未来得及,却听见门外一个声音低沉嗓音斥道:
“鸣鹿,你在这儿干嘛呢?”
应声房门已开,他师父岳君亭一手端着碗汤药,另一手负于身后,站在门口,横眉冷对瞪着不省心的独子。
令狐羽竟是陡然松了口气,这辈子没这么盼着被师父抓包过。
岳鸣鹿当即吓的浑身一抖嗦,赶紧从大师兄床上滚下地,又是害怕又是郁闷地唤了一声:“爹……”
岳君亭冷冷看了他一眼,简单吐出两个字:“出来。”
“爹!”岳鸣鹿还想耍赖。
岳君亭语声渐重,又重说了一遍:“出来。没轻没重,毛手毛脚的。莫打扰你大师兄静养。”
岳鸣鹿吃了父亲这一通斥责,心知无法,只得垂头丧气地一小步一小步捱出门外,站在父亲身后眼巴巴瞅着令狐羽不放。
“师父——”令狐羽到底心疼这个从小一手宠大的小师弟,本想开口替岳鸣鹿讨个饶。
岳君亭却摆了摆手不许他说。
他只随手把药碗往屋内的桌上一搁,上前试了试令狐羽额头温度,叮嘱:“趁热把药喝了,好生歇息,为师明日再来看你。”
令狐羽乖顺点头。
岳君亭踱回房门口,正要走,似想起来什么,忽地又回过身,看向令狐羽。
“身上有伤,凡事需要节制才好,万勿一时忘形伤了根本。”
师父这话说得明显是意有所指。
令狐羽立刻便反应过来,心知自己到底什么也没能瞒得过师父,脸上涨得红欲滴血,只能再用力点了两下头,表示谨遵师父教诲。
他看着师父把小师弟拎走了,确定再也听不见脚步声,才敢把任遥放出来,第一句话,就叫任遥先去把门插上。
任遥言听计从关好门,折返时取了搁在桌上的药碗过来,先凑到自己鼻子前头闻了闻味,一脸狐疑。
“这么苦,能喝吗……?”
令狐羽不禁失笑,“良药苦口。这可是师父给我煎的药。”他说着就伸手想把药碗接过来。
不料任遥却仍端着这药碗,并没有放手给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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