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直 救险境以身涉险 辨忠奸是非难忠(3 / 3)
,人心惶惶。
“那日去别庄,是洛尚书亲自审得的口供,怎么现在反而反口了呢?”兵部侍郎窦仲闻是穆家旧部出身,此时正与洛严成对峙之势,“怎么,征西将军身为成帝血脉,如今证据确凿,这也能反悔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成帝血脉。”洛严直挺挺站在殿中,嘲讽地瞥了一眼窦仲闻,“买通几个年老珠黄的宫娥有什么难?若是成帝真的认同这个所谓的子嗣,会放他在外面这么多年不认?我看窦侍郎才是摇摆不定,等不及要向新主子讨个首辅做了吧!”
“你——”窦仲闻想不到洛严身为尚书,竟在此时耍起无赖来,硬是要对穆尚真的皇子身份视而不见,气急道,“你洛严一个贪墨万两的巨蠹,也有脸面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现在陛下被逆贼刘昭所害,你这个同党大约是死鸭子嘴硬吧!若是张丞相在此,也必定要拥护仁义的新君!”
洛严保养得当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轻蔑的笑意,“张至那个死脑筋,若是他在,吐沫星子不喷死你。摄政王的得失轮不到你来评判,倒是这大好的江山不能随着个出身不明的叛逆改姓穆。臣洛严德行有亏,却也不想做两姓家奴。臣继先帝在位便沐浴皇恩,今日便一并还了。”
他说话并不如何抑扬顿挫,甚至还带了点阴阳怪气。这人一向贪图享乐,并非直谏之臣,所以谁都没有意识到洛严的意思。
只有贺岚站在群臣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砰!
洛严忽地动了,他猝然发力,一头撞在殿内的柱子上,他是如此决绝,以致于连披坚执锐的兵士和侍卫都来不及阻拦。
“洛大人!
“洛尚书!””
最初的惊呼和慌乱之后,殿中一片寂静。穆尚真原本做好了拦着那些酸儒殉国的准备,可是他万万想不到,反抗叛逆、触柱而死的,竟然是油滑世故的洛严。
窦仲闻呆立一旁,白了脸色。
“洛大人悲痛过度,追随先帝去了。”
穆尚真忽然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开口之人。
是贺岚。
贺岚越众而出,脸上肃穆而悲伤。他的瞳色天生比别人浅淡些,这时候显得既脆弱,又坚毅。
“敢问征西将军,你当真是成帝托由宝阳长公主抚养的皇室子嗣吗?”贺岚就用这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穆尚真。
“是。”穆尚真喉中干涩,他抬手制止了想要替他说话的文臣,垂眼看着贺岚,“父皇将我托付给姑母,我也是及冠后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贺岚恭敬地收回目光,倾身下拜,“臣贺岚,愿奉将军为明主,还望将军以社稷为重,早日登基为帝。”
贺岚膝盖弯下去的时候,穆尚真仿佛听见摧金断玉之声,就仿佛贺岚身体里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折断了一样。穆尚真万万没有料到,当先跪倒在他跟前的人会是贺岚。
观望中按捺不住的朝臣纷纷随之下拜,有义愤填膺者还不及喧闹,便被征西军兵士请出大殿,须臾之间殿内已空寂无声,唯有贺岚为首的群臣跪在地面。
血迹拭去,可是腥气还残留在所有人的鼻尖。
宿雪压断了残梅,洛向安扔下手中的棋子,推开服侍的小厮下地穿鞋。
“洛公子,我们公子说——”
“备轿吧,我得回府去坐镇。”洛向安平静地吩咐,“不必等你们公子了,他明白的。”
张钰回到空空荡荡的张府,听了洛向安的留话,只是默默斟了一杯茶。
“想不到洛大人平日那副做派,国难当头倒是硬气。”贴身小厮感叹,“公子,你说穆……会不会怪罪洛氏啊?”
“洛大人是能臣,但不是纯臣。这跟他忠君与否并无矛盾。”张钰凝望着院中的残雪,幽幽一叹,“更何况穆尚真极好虚名,杀摄政王尚需先污其名,洛大人结党贪墨,他若不死,只怕要被抄家。他这一死,反而让穆尚真不敢动手,否则便成了迫害异己。”
“洛家嫡庶子弟众多,恐怕向安要费一番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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