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投石问路(2 / 4)
太傅府前,皇帝亲笔提字的匾额高高悬起,鎏金大字闪着刺目的光。
曲默这才意识到,曲岩明面上说的是吴仲辽与曲家,然而未挑明的,却是其中的“牵扯甚广”一句。
在城门送行时,他一心惦记着后面该怎么跟曲岩提葛炀这件事,压根没想到太傅府这一层——这亲事结的是曲家和李家,昨夜的事倘若闹开了,定会有损李怀清那未出阁的孙女的清誉。届时太傅一家脸上无光,李怀清万一发作起来,如若曲默再不跟吴仲辽撇清干系,必定会受到牵连。
毕竟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曲岩规劝曲默所言,不光是为了曲家,也是叫曲默明哲保身之举。
前些日子,曲默被关在宫里的事虽然传地风风雨雨的,可外人只知曲默惹怒了皇帝才招致此祸,却不知他因何事惹得皇帝不快。
关于此事的真相,知之者甚少。除却皇帝与曲默外,恐怕也只有曲家人以及始作俑者燕贞了解内情。而吴仲辽作为一个外臣,又怎会对宫闱内发生的事了若指掌,甚至借此来讥讽、惹怒曲家兄弟?
一则,有曲鉴卿与赫连白蕤的婚事在先,曲默深恶痛绝,便断不会让自己也受其迫害。二则,不论是他与燕贞之间的私怨,抑或皇权与相权的拉锯战,都不该将一个无辜的女子牵扯进来。
因着这两点,曲默断断不会答应成婚的事,但这门亲事是否会因后续的舆情沸腾而再被提及,无人知晓。
念及此处,曲默心里一沉,扬起手中鞭,催促胯下马匹疾驰:“驾!”
晌午时分,曲默到了曲家老宅。
曲岚正在用午膳,便顺口问了曲默一句,“老三怎么这会儿来了,坐下一块用吧?”
曲默晨起时为了去城门处找曲岩,吃了两口糕饼便出门了。这会儿到了饭点,他的确是饿了。是以稍加思索,便应道了一句“好”,朝一旁布菜的侍女道:“劳烦给我添一双碗筷”。
曲岚原是客套话,谁料曲默还真答应了,他闻声脸即刻拉了下来,嘴里的雕花酒醉鸡都有些食不下咽,
曲默全当看不见,比在相府还自在,“朝那边挪挪,我放椅子呢。”
曲岚的脸更黑了。
曲默一副老神在在的派头,坐在了曲岚旁边,还连着吃了两碗饭。
饭毕,侍女端水来伺候盥手漱口,曲岚皮笑肉不笑问道:“还没来得及问,你这回来有何事?”
曲默便将曲岚的字条递了过去。
曲岚看了便眉头紧蹙,“啧!你怎么老沾一身麻烦。”
曲岚说着,去里屋拿了一块牌子扔给曲默,又道:“人关在京郊别院的水牢里,你自己去提。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爹不在京里,老族长又病得厉害,这紧要关头你可千万别捅娄子。便是非要作死,也别拉我下水。”
曲默满口应道:“这是自然。”
昨晚经过吴仲辽那一闹,曲默心中便有了计较,是以差人给邱绪递了消息,粗粗算来,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
辞别了曲岚,曲默回相府去跟邱绪碰头。
“怎么从东边来了?你昨晚送过我哥没回候府?”
曲默跟邱绪前后脚到的,他瞧见邱绪来的方向,故有此问——安广候府在相府西边偏南的位置,邱绪便是再绕道,也不该走东边的巷道过来。
邱绪将缰绳扔给门童,眼神颇有些飘忽不定,“我……从杏花楼过来的……”
曲默垂眼一扫,只见邱绪两手空空,那正被门僮牵走的马的马鞍下也未置一物——杏花楼是卖早点和糕饼的,这会儿晌时都过了,早点是吃不着了。可若是去买糕点,哪有空着手的理儿?
定是去了不方便说出来的地方。或者说,不方便说给曲默听的地方。
曲默心下了然,也便没有点破,“没甚么,我只是随口一问。”
话落,曲默长腿一迈,进了相府。
邱绪倒吸一口冷气,低头挠了挠眉毛 ,跟了上去。
“你不是说去你们家老宅那边提葛炀么?他人呢?”
“曲岚把他关在京郊那边的水牢里了,待会儿你跟我一块去……”
曲默这回叫邱绪来原是为了葛炀,但上午在城门处经曲岩那么一点,他心里拿不定主意,便想着跟邱绪商量一二。
两人匆匆朝蘅芜斋走着,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纷纷避让,方至院门处,却见曲江在里头候着。
“小公子。”
见曲默来了,曲江忙迎上去,又朝邱绪行礼:“见过世子。”
话落,不待曲默发问,曲江便道:“辰时许,外头来了个小厮的,带来一封书信,说是给小公子您的……”
曲江说着,给后头侍女打了个手势,那侍女捧着木托,把信件递了过来。
精细的红笺硬纸,开口处是明黄的蜡封。
——是皇室的做派。
邱绪见了,便道:“是元奚吧?”
曲默也以为是燕无痕的信,那人是个腼腆的性子,该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