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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笔墨杀伐(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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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鉴卿的态度和语调却这般自然妥帖,像是一个相识已久的年长者在同她闲聊家长里短,她这才疏于戒备。

但旋即一想,赫连白蕤也便释然了——她本就不是个脆弱易伤、好伤春悲秋的性子,被曲默的人抓回相府后她颓废了几日,却也想明白了许多事——如今她也逃不出这相府,生死荣辱都捏在眼前这男人手里,说与不说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她是在我们赶往燕京的路上找来的。说是要在大婚当夜替我杀了你,你死之后,我二人再将身份换回来。如此我便不用跟你做这劳什子的夫妻,成亲当天即是守寡,我可在大燕重获自由。”

曲鉴卿安静地听完,赞同道:“是个好主意。可惜她未能得手,你也不曾践诺。”

赫连白蕤狐疑道:“我要杀你,你不恼我?”

曲鉴卿避而不答,只道:“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赫连白蕤一挑眉,来了兴致,笑意盈盈地答道:“好啊,说来听听。”

“你替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送你回北越。”

赫连白蕤摇摇头,故作老成道:“你这话说的不好。我若是回去,再被我那狠心的兄长抓着送还给大燕,我岂不是自寻没脸?况且,但凡赚钱的营生少不了要见生人,我还得提心吊胆地整日害怕被人认出来,实在不是一桩美事。”

曲鉴卿握拳轻咳,淡淡道:“你倒思虑周全。”

赫连白蕤唉声叹气:“我不想嫁给你这阴沉的老男人,逃婚也便罢了。你究竟对我有哪处不满,竟不想同我做夫妻?”

“殿下风华正茂,若囿于这区区相府实是委屈。曲某对殿下并无不满,只是无心男女情爱,恐耽误殿下大好前程。况且你我本是陌路,只因两国联姻才被迫走到一起。若我非要强留,也不过是世间多一对怨偶罢了,对你我又有何益处?”

赫连白蕤笑而抚掌:“早闻大燕丞相不仅铁腕治国手段了得,还善于诡辩口舌毒辣。今日这一番话听来,果真不凡,三言两语便能颠倒黑白、扭转强弱局势。若非我心存戒备,怕不是还要对你感恩戴德?”

是夸奖也罢,讥讽也罢,曲鉴卿并不回应。

见状,赫连白蕤又道:“让我猜猜……你们的皇后才邀请我去观礼,你便要见我。这差事一定与皇家有关罢?”

曲鉴卿微微颔首,眸中漫上几分赞许:“既知道了,便换殿下来提要求,我若能办到,定竭力去做。”

高冀荣是在初七那天才见着曲鉴卿的。

不知道谁放出去的消息,说是丞相养子、也便是已故镇北将军曲牧的儿子曲默触怒龙颜,被罚留在宫里已三日有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一开始传的人不多,高冀荣一路打听过去,才溯源到这谣言的开端——是宫里一个倒泔水的小太监传出来的。

高冀荣又问是如何发现的,缘由是甚么,那小太监却支支吾吾却怎么也不肯说。

这几日已经陆陆续续有人给皇帝递折子替曲默求情,有安广侯世子,皇九子,还有些曲牧生前的一些旧部。倒是曲鉴卿门下众臣,诸如丞相喉舌御史台、以及大理寺那边却一直按兵不动。

曲鉴卿的折子每日还是照常批,皇帝照本宣科地念,需要庭议的时候,一帮文臣也还是在金銮殿上吵个不休。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唯有弹劾七皇子燕无疾的奏章在皇帝的龙头案上越积越多。

高冀荣从年前便给相府递了拜帖,一直到初七才有回信。

“大人一直在府里养伤……令郎的事,可听说了?外头都传遍了!”

高冀荣琢磨了一路怎样开口,然而这嘴一张,便觉后悔——这话实在是蠢得出奇,曲默不回家,曲鉴卿是他爹,怎能不知?

“不必理会。”

曲鉴卿坐在书房的大桌子后面,低头看着密函。经由禾岐这几日的调理,他的脸色好得多了,不再是一片惨白,嘴唇也有了些血色,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虚弱疲惫,尤其没有精气神,咳嗽也还是照旧。拿折子时,手腕从衣袖下露出来,那骨头便在关节处支棱着,像是马上要刺破皮肤冲出来了似的。

“消息是皇帝放出来的。他老了,越发多疑,不放心我把持朝政,要把默儿弄走入赘到太傅府,去给李怀清做孙女婿。”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便只有曲鉴卿敢这样说出口了,高冀荣听得如坐针毡,后背上不住地朝外冒冷汗。

“那……总不能让小默统领他一直被拘禁在宫里罢?宫里的人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大人还是想想法子,救他出来的好。”

曲鉴卿将手中密函一放,不耐道:“你急什么?他是你儿子?”高冀荣一再提曲默,他的心乱了,自然脾气差。

高冀荣将脸一拉,作势便要抬袖抹眼泪,“大人。不论是四年前在充州,还是去年去北疆和邺水,都是小默统领一路随行、护你我周全,若他不嫌弃,下官和他也算得上是忘年交了,绝非惺惺作态!”

曲鉴卿冷了高冀荣片刻,方道:“皇帝是要将他从曲家择出来,我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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