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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火场救卿(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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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亮,而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在了他脸上,痛感还来不及传到脑子里,但他瞧见地上掉落的血手,便哀嚎一声,捂住喷血不止的右腕,怒吼道:“谁!”

这时,众人却听得一声骏马嘶鸣,只见一道白影纵马疾驰而来。

邹越的手下似乎并不是什么受过训的士兵,眼见那样一匹高头大马直直奔来,便也如市井草莽一般四下逃散。

只余下邹岳捂着腕子上的血窟窿,瘫坐在地上,他瞪大着眼睛看那钉掌马蹄从自己头上一跃而过,而后竟胯下失禁,尿湿了一片。

曲默仍穿着那日燕贞的衣裳,马匹疾驰过只留一道白影,而他却俯身顺手拔走了地上的剑,而后于台阶前勒住缰绳。

马蹄高扬后重重落下,少年向那人伸手,喘着粗气道:“我来迟了。”

少年满目焦急,而那只漆黑如墨的眼瞳中,像是除了那一人之外再也装不下其他了。

院外滔天的火光映明了少年明艳美丽的面容,衬得眼眸也灿若星辰,叫人看了便再也移不开眼,曲鉴卿将手递过去,挽唇,轻声道了一句:“未迟。”

曲默抓住曲鉴卿的手,又一手揽过他的腰身,将人抱在马上,而后一夹马腹,高声呵道:“驾!”

邹岳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胯间腥臊濡湿,只厉声吩咐手下将曲默拦住。

可不待那些身着家奴服的手下有所动作,便有一阵纷乱而又急促的声音由远至近,还夹杂着若有如无的高亢哨声。

众人只觉像是什么东西在敲击着地面,数量巨大,连青石板上的灰尘都在上下震颤着。

而后,便瞧见二十几头马都像得了疯病一般,闯出马厩,朝这院子奔来。其中,有一人竟站在了马背上,他蓄着半长不短的络腮胡,嘴里高声咕噜着番邦话:“大燕人连马都训不好!听了亓蓝的哨子便都乖乖听老子的!”

桌子底下,卢姓家主喜极而泣:“我就知道马能通灵、晓人性,不枉我爱马如命,养了这许多匹能救主的良驹……”

那七名金乾卫和余下的衙役见有马匹相助,纷纷跳上马背与院内邹岳手下厮杀成一片。二十几余匹马驮着人,在这院子里四下奔腾,有的人倒地后来不及起身,便又被其他马匹踹翻、踩踏,只消片刻便断了气了。

而那马似乎能辨清敌我,专踢身着家奴服的人,那样一匹匹高壮的骏马,在卓尔桑的哨声下竟也乖巧地像猫似的。

曲默则带着曲鉴卿避开马群,绕道出了院子。

那邹岳见大势已去,便破罐子破摔,令手下拼死也要朝扬长而去的曲默二人放箭,企图拉上个垫背的。

曲默坐在后头,挥剑在身后砍掉数只羽箭,护住了身前的曲鉴卿,但他自己却仍中了两箭在挥剑的小臂上。

不比来时,府中的火势愈发凶猛,马似离弦的箭,一路疾驰过漫天火海。

那箭头上像是淬了什么麻药,曲默只觉麻木从右臂中箭处蔓延,而后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为防曲鉴卿看见,他还得将手垂下,这便使得麻药扩散得更快,好在剂量不足,麻木之余也恰巧止了痛。

曲默用余下的右手牵住缰绳,疾驰间,他将下颌垫在身前曲鉴卿的肩上,软声在那人耳边说道:“我好怕你会死……”

曲鉴卿微微侧过脸:“私逃天牢,胆子不小。”

曲默笑了一下,耍赖似的应道:“子不教父之过,父亲倒问起我的不是来了……”

纵马出府后,曲默却在门前看见了一身银甲的骁骑营都尉唐御,带着近百人的队伍,整齐地列在卢府门口。

唐御显然还未曾认出本该蹲天牢的曲默,只拱手朝曲鉴卿道:“末将护卫来迟,叫大人受惊了。”

二人翻身下马,曲鉴卿道:“无碍。”

曲默从后面凝视着曲鉴卿与唐御交谈的背影,他突然有一个荒唐至极的想法——他就算不闯天牢,不这样日夜兼程地赶往南沂,曲鉴卿也会在唐御的保护之下安然无恙地到达充州。而他所看到的,都是曲鉴卿想让他看到的,那么他由这些见闻所推敲的“真相”也都不是真相。

这个念头过于可怖,像是在耳边炸了个炮仗一般,曲默脑中一片轰鸣。兼之日夜不休地赶了两天路,本就身倦体乏,如今麻药的势头逐渐盖过意识,他只觉得头越来越沉,眼前也愈发模糊,而后他轻声唤了一声“父亲”,便腿脚一软倒了下去。

曲鉴卿伸手扶住他,揽在怀里。

唐御从未见曲鉴卿同谁这样亲近过,还以为这万年不化的冰坨子终于也肯食色了,于是便打趣道:“下一趟江东还能美人在怀?这可不像你曲鉴卿的作风啊!”

曲鉴卿暼了他一眼,道:“是默儿。”

唐御道:“嘁!我还以为你终于开窍了,原来是那小子……那这更不对了!他不是去蹲天牢了么?这……私逃天牢可是死罪啊……”

曲鉴卿没再应他,只是道:“此处无事了,你留两个人驾车,再去后山接应一下高冀荣和负伤的金乾卫,便回京复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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