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火场救卿(1 / 3)
那南沂的卢姓富户是此地望族,其府邸坐落在城南,占地数十亩、山环水绕、奴仆数百,纵说是乡绅庄园也不为过。
曲鉴卿与青袍都御史高冀荣同行,皇帝拨了十二名金乾卫跟着保驾护航。天色渐晚,一众人便在此处落脚。
卢姓人世代为商,从未见过曲鉴卿这么大的官,现如今得了招待当朝丞相这样的差事,也是诚惶诚恐。
是以,曲鉴卿虽言说简餐果腹即可,卢家人又怎敢怠慢,仍是在府中设下盛宴招待。
曲默与卓尔桑二人乔装成当地百姓,在卢府门前击鼓鸣冤,嚷着要见丞相。
然而曲鉴卿没见着,却被南沂知县知晓了,他身为当地父母官,怎能让曲鉴卿知晓此地有冤案?便派了八名衙差,将卓尔桑与曲默二人,连人带鼓一同轰了出去。
江东地貌使然,卢府倚山而建,庄园后面乃是一座小丘。曲默与卓尔桑二人“鸣冤”不成,便想着从后山悄悄进去。
然而两人爬上后山才发觉,那卢姓家主特地选了一处占地最大、景致最好的院落招待曲鉴卿,而两人离那所院落不过一射之地。眼睛好使点的卓尔桑,都能数清院外站着多少名侍女。
两人此际下山必定会被当做刺客,而后被十二名金乾卫的长枪戳成八面透气的骰子。由是便伏在山后,想着等酒席散了他二人再悄悄潜入。
巳时,天已全黑了,此时院内酒酣正浓,都御史与卢家人和当地官员推杯换盏。
只是曲鉴卿为人清冷又一向寡言,他说自己不善饮酒,自然无人敢上前去劝。
丝竹声乐暖意融融,然而不知是哪处的下人忽而高声喊了一嗓子:“走水啦!走水啦!”
像是某种信号似的,接二连三,院门口的侍女也厉声尖叫起来:“杀人……杀人啦!”
顷刻间,院外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数十名蒙面之人,各个都手持利刃,见人便是一刀。这些人穿着卢家家奴的衣裳,叫人也辨不清谁是刺客,谁是下人。
一时间整个卢府都乱做一团。
灯烛被四下逃散的丫鬟小厮打翻,就着宴上的酒水,燃着了地上名贵的羊毛地毯,秋风助火,火势越发猛烈,一路由院外向内烧去。
知县招来的衙役与那些刺客在院外厮杀,然而寡不敌众,很快和下人一起被屠戮殆尽。
金乾卫兵分两路,四人在院内守着,余下八人则尽力与仅剩的衙役、家奴一同守着院门。
卢家家主与知县早就吓得躲到桌子底下去了,都御史高冀荣拽着曲鉴卿的衣袖瑟瑟发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痛呼:“大人救我”。
曲鉴卿却镇定自若一如往常,恰如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将都御史的手推开,而后弹了弹衣袖上被拽过的地方,长眉轻蹙道:“高大人注意仪态。”
高冀荣痛哭道:“下官……下官注意不了啊!下官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呜呜呜……如若死在这里……”
然而不待高冀荣说完,院门便被破开,八名金乾卫不敌刺客,只剩下重伤的三人撤到后院。
金乾卫四人围守在曲鉴卿身旁,为首一人高声喝道:“保护大人!”
只见院外,一身着官纱之人负手而行,一路踏过地上横尸与血泊,从院外徐徐踱来——正是历经丧子之痛的邹岳。
“曲政,别再负隅顽抗了,只要你过来受死,我便饶了高冀荣和这余下的七名金乾卫。”
曲鉴卿面上没有丝毫的讶异,像是早已料到会在此处遇见邹岳,他抬眼目不斜视,开口道:“望邹大人不要食言才好。”而后竟不顾金乾卫的阻拦,一步步迈出正厅,在门口站定。
邹岳见此,冷笑一声:“你倒是个忠厚之人。那今日咱们便旧账新账一起算!我先杀了你,祭奠我那苦命的孩儿的在天之灵!而后再杀了曲牧的孽种!”
任邹岳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那长衣广袖的男子自始至终立于庭前,他腰背挺得笔直,下颌微抬,自上而下地看着阶下数十步以外的邹岳,目不斜视,眉宇间尽是倨傲的睥睨之态,从容不迫的样子,倒像是他才是那大局在握之人。
邹岳见了只觉怒意更甚,他一招手,要一旁的手下递来弓箭,冷笑道:“你我同朝为官十余载,曲政,你知道我最厌恶你哪一点么?”
“愿闻其详。”
“就是你这幅装腔作势的样子,死到临头也改不了!”
话落,邹岳缓缓举起手中的弓,搭箭上弦,箭头瞄着曲鉴卿的眉心,拉长着声音问:“你说我是一箭将你钉死在墙上呢?还是一箭、一箭地将你扎成个刺猬好呢?”
而后不待曲鉴卿回应,邹岳又道:“罢了,你我同僚一场,还是给你个痛快!”
话落,邹岳就要张臂拉弓。
然而不待邹岳这个细手细脚的文官将弓拉满,便有一支长剑破空而来,迅疾刚劲,直直穿过邹岳的手腕,插在了青石板上。
力道之大,竟将邹岳整个人都带得后退了数步。
邹岳只觉腕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