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 / 2)
卢恒垂眸看她眼睛,果真见她眼睛里亮晶晶的,氤氲着一层朦胧的光。见过酒量浅的,却还没见过有人酒量浅到她这般,几滴酒水就晕乎了的。他见此更是伸手想抓着滑不溜秋的她,将她往回扯:“你是醉了,同我回去。”这般朦胧的月夜,人声又是这般喧闹鼎沸,似梦似幻的场景里,总叫人都跟着有几分兴奋过了头。她是如此兴奋,可卢恒却只会败坏她的性质,甚至放着大好的烟花不看,还想将她往回抓。乐嫣心中恼怒,趁着卢恒遇到熟人松手打招呼的间隙,她一下子便挣脱他的捉拿,像一只滑不溜秋的泥鳅,溜走去了人群里。“乐嫣!”身后是丈夫唤自己,乐嫣头也不回。一轮烟花最后落下,才发觉不知何时乌云蒙月,最后一丝月光都彻底暗了。苍穹间乍然一黑,伸手不见五指。伴随着底下女眷们惊叹的叫声,四周好像都喧闹起来。噼啪,一声。第一道烟花从夜空中窜起,在最高的苍穹绽放开来。每一只照亮苍穹的瞬间,天地才能亮白如昼。其余时候,都是漆黑不见五指的深夜。乐嫣眼睛骤然被光亮刺的泛起泪意,却连眨也不眨。眼瞧最高的绛台也要放烟花,乐嫣连忙不敢浪费时间,越过重重宫廊,再穿过龙尾道,沿着玉石阶上了临近的一处阁楼。她像是是原谅了卢恒,打算在这个月夜里与他缓和缓和关系,“你跟紧我……”忽地,乐嫣察觉身后气息不对。一阵低沉的呼吸声,她回眸去,却见身后出现的一身玄色龙袍。漆黑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肩袖上绣着金色龙纹。他好生高大,乐嫣站的与他近,凭她抬眸,竟只能看见那人硬挺的下颌线。“陛、陛下……”她惊慌失措之下,险些一口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陛下怎么放着最好的观景台不看,跑来这处偏僻之所来了?卢恒呢?乐嫣慌忙去寻找,却黑黝黝的一片,哪儿还能寻到人?反倒叫余光瞥见,而那截原本光洁平整镶袖龙纹的袖袍,如今竟是皱皱巴巴的。乐嫣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现在才是想起来了,方才穿过人群往楼上跑时,她便以为身后紧紧跟着的是卢恒,扯了他衣袖好几下——这世间,怎么会有比自己还笨的娘子?险些将皇帝错认成了丈夫……皇帝的面色月光下晦暗不明,只感觉他的眉骨冷硬,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许是极力忍耐着对自己的恼怒??乐嫣愕在原处,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朝着身前的皇帝弱弱的解释:“对不起啊,陛下,我没想抓您,本来是想抓阿恒来着……”她仿佛验证自己的话一般,朝着身后看了良久,也没寻到丈夫的身影。只好与皇帝继续面面相觑。皇帝亦是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了眼身后楼梯处。像是在安慰她一般,“怎么,寻不到淮阳侯了?”乐嫣一听这话,像是她一门心思只想寻自己丈夫一般,自然是窘迫的连连摇头。“不,不是……不是寻他,只不过是有些害怕。”她话脱口而出,更是后悔。自己今夜是怎么了?乱说什么话呢?难不成说害怕皇帝?这话虽是真的,可自己说出来,自然是大逆不道。“害怕什么?”果真,皇帝问她。乐嫣随口撒谎说:“怕火掉下来,将我脸蛋烫坏了。”她这话听着十分幼稚,幼稚到叫皇帝嗓中发出一声低笑。他的笑声格外特别,低沉沙哑,余音震荡在胸腔里,嗡嗡的。乐嫣不记得以前的阿舅说话时是什么样子的了,却记得远远不是如今的声音。她印象中的阿舅,声音清润干净,而如今——却沉淀出一种成熟男子的内敛,岿巍。哪怕乐嫣并不贴着他,似乎也能叫那股胸腔的震颤,惊扰了自己。今夜的皇帝,像是一位温和的长辈,并没有什么架子,只是随和顺着她的话:“火花掉下来只是看着烫,其实并不烫人。”乐嫣“噢”了一声,又不说话了。二人一时之间,便是这般一前一后的站着,窘迫又安静。
乐嫣想离去,可如今离去,仿佛更是失礼——好在很快第二轮烟花在空中炸开。刹那间整个苍穹都绚丽璀璨起来,数万星点辉罗耀列空中,珠翠填咽,耀若仙境。天花无数月中来,五色祥云绕绛台,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频作雨声来。1刹那间,苍穹亮如白昼。璀璨烟花下,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亦是被照的透彻明亮,粉面桃腮,唇瓣鲜红,美得惊心动魄。乐嫣欣喜的瞪圆了眼眸,瞳孔中映着一团团的火树银花。她光明正大欣赏着烟花,他却只能趁她不注意时,多看她两眼。乐嫣被这如梦似幻的烟花迷惑了神智,甚至,她也不觉得二人相处的窘迫了。可见亲情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东西。半日前,若是叫乐嫣与一个除了丈夫外的男子这般贴近,这般独处,她定然会万般的不自在的。可陛下不一样啊。陛下看着自己长大,宫宴上还知晓给自己送果汁,这叫她一下子找回了童年的感觉,二人前先前许多隔阂与陌生,也仿佛一下子都消散的干净。乐嫣一直都是一个心思柔软的姑娘。被人宠爱长大的孩子,约莫都如她这般模样……善良柔软,从不记仇。许多时候,再是生气,卢恒几句言语又将她哄了回来。哪怕吃了许多苦头,她的性子,总还是没变的。哪怕上次二人见面却不相识,兜兜转转闹出一通笑话来,乐嫣从来都能理解他的。陛下是为天下之主,常年征战在外,还能记着自己,记着自己小时候的口味,自己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阿母在世时就常说,人总要学会知足。她如今,就很知足了。这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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