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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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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自己莽撞功利一些,还是惶恐畏缩一些呢?

曲长负慢慢地说:“父亲,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直视曲萧的双眼:“原先躺在病榻上,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用的废人,更无法为父亲分忧,而现在,很多人需要我,巴结我,让我觉得,我活在这个世上,多少还有点用处。”

曲萧笑着摇了摇头:“你呀,真是孩子话。难道你做官就是为了被人巴结吗?官场之中,错综复杂,利益勾连,一步出则全局动,你可倒好,我还没回到京城,就接了昌定王府好几封长信了。”

他凝视着曲长负,温和道:“兰台,父亲知道你不喜欢卢家,也不喜欢庆昌。但这回一下子就把卢洋置于死地,又令昌定王失权降爵,还是有些着急了。”

他的眼神让曲长负全身升起一股冷意,因为曲萧说的不是“过分”,不是“做错了”,而是“着急”。

他的父亲,是从七品县令一点点爬到了现今的位置,官场上的多少勾心斗角血雨腥风他都见识过,有一些心思要瞒过他,简直难上加难。

曲长负的手段这样狠辣迅捷,就是为了争取在宋家重蹈上一世覆辙之前把卢家给处理掉。

曲萧虽然不可能想到“重生”这个原因,但是他看出了曲长负的“急”,并且在怀疑和试探着什么。

当然,曲长负也在试探。

当初在乱军之中,他被曲萧放弃,流落在外两年之后再回府,生母便已经去世,庆昌郡主成为了丞相府新的女主人。

外面的传言中,一直将庆昌郡主如何痴恋曲萧,如何定要嫁进来形容的绘声绘色,但曲长负却知道,自己的父亲,从来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人。

这个疑问他怀揣多年,上一世直到死都不得其解。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虚伪毒辣和凉薄冷情,大概都是源自于父亲,因而他从未曾看透过这个男人。

曲长负心念转动,在当时不过是片刻,他便抬起眼来,冷冷地说道:“父亲才刚刚回来,连歇都来不及歇,便一再逼问我这些问题,无非是想责怪我,不该对付卢家。但父亲,你可曾考虑过我的处境?”

曲萧看着他的眼神中有探究有打量:“兰台,你——”

曲长负道:“自从庆昌郡主来到曲家之后,一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其厌恶之情甚至根本不加掩饰,父亲心里并非不清楚,却从来不闻不问!”

“难道就因为我娘死了,我便合该忍气吞声?卢延等人亦是时常在外诋毁于我,父亲,您觉得,我不该对他们动手吗?旁人唾手可得的尊严,我是不得不去争、去抢!”

曲长负说到这里,剧烈咳嗽起来,咳到满脸通红,几乎要把肺给吐出来一样。

曲萧给他递了杯茶水,他却根本不顾,随手推开,说道:“咳咳……母亲在世的时候,犹记得父亲对我百般疼爱,我虽身体不好,却未曾受过半点委屈苦楚。”

“而如今,你有了新的妻子,其他子女,我却只有自己!我必须要有所作为,才能让其他人看得见我,才不是一个……没用的人!”

大概是由于多病的缘故,曲长负清瘦文弱,脸色苍白,眉宇间常年带有一股悒郁之色,长得并不像母亲。

可他此时情绪激烈,眉目凛然,竟跟亡妻委屈发怒时的神情十分相似。

曲萧想到曲长负的生母宋琬,心中一阵痛楚惆怅。

方才被曲长负推开的茶杯将案上几幅字画溅湿了,他随手拿到一边。

他原本是下意识地借着这个动作整理思绪,手一顿,却发现最底下的一幅画上,是一隻憨态可掬的小老虎。

曲萧忍不住抽了出来,说道:“你还记得小时候爹给你画的老虎。”

曲长负一把将画抢了回去,没说话,但曲萧的疑虑与猜忌却消了大半。

说白了,曲长负跟卢家斗,其实还是想在自己面前争一口气,得到自己的认可。

这个孩子……真是,说他什么好。

曲长负常年卧病,很多事情他不该也不会知道,少年人总是有些气性在,这些年他也确实受了很多委屈,一时衝动,行事激烈,都是情有可原。

更何况,儿子的城府浅一些,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

曲萧抬起的手在半空中稍稍一顿,然后摸了摸曲长负的头髮。

他叹息道:“你这孩子从小就好强。五岁那年,为了得我一句夸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练字,结果染了一场风寒,都长大了,这个脾气怎么还是没改……”

曲萧摇了摇头:“有时候确实是爹爹疏忽了你,但人到了这个位置,往往身不由己。你是我第一个孩子,也是我最疼爱的孩子,这一点谁都取代不了。”

曲长负相信,这句话或许是曲萧的真心话,但他的“最疼爱”,也不过尔尔,他最在意的,是自己的权势地位。

等到曲萧离开了他的书房,曲长负他从曲萧的书房出来之后,默默将父子两人之前的对话在心里过了一遍,知道这回应该是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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