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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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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该吃我的孩儿!」妇人紧抱着怀中的襁褓,瘦弱的身子一颤一颤的,让人觉得她彷彿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周耕仁听着妇人口中的「么儿」,以为她说的是自己,他的胸口涌溢出细细密密的疼痛,彷彿蛛网一般向四方慢慢扩展爬出。

在他紧揪起自己胸口的衣物感受着疼痛而无法作声之时,从她背后有数名壮丁涌入祠堂并开始与妇人拉扯,而这时的周耕仁竟彷彿一瞬间被抽离当场,只能以「站」在半空中的角度看着妇人护卫着自己怀中的婴孩。

「么儿!我的么儿──」

妇人的力气终究不敌,她被粗鲁地推倒在地,隻手伸得老长、恰到好处地扯在抱走她婴孩的男人裤脚,让男人狠狠地摔了一跤,男人这时彷彿死人、再也没了动静,而在襁褓中的婴孩滚了出来,竟没有生命的鲜活与柔软,反倒是发出了「硿硿」的鸣响。

妇人的悽惻的悲鸣似乎止于这瞬,而此时周耕仁被迫盯着婴孩的脸看,却发现那婴孩哪是一般的婴孩?而是他老母疯癲时总会抱着的那木婴!

那木婴似乎与他对上了眼,原本并无生息存活的木雕身体竟开始长出兽毛来,连他那被雕刻得粗糙的脸孔也似乎生动起来。

恍惚间,周耕仁甚至觉得那婴孩朝自己招手眨眼,说着「么儿来呀!」、「么儿来呀!」

周耕仁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也就在惊恐达到极致的那刻,他终于破开这令人恐惧又厌憎的梦境,回到了漆黑一片的现实中。

外头的月亮还掛在半边天,他一身冷汗直流,直到逐渐平復情绪以后方才有心思回忆起不堪回忆的梦境内容。

周耕仁不是不曾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过,然而当他如此安慰自己时,却在伸手摸了摸床边柜上的八卦桃牌与佛牌并发现两者烫得令他反射性地缩手才确认自己梦境所见恐怕有一定的真实性在。

梦里头的妇人──他那年轻许多的老母──与男丁们争抢不回手中婴孩后的绝望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而她口中一声又一声念叨着悽惻的「么儿」亦是不断在自己耳边回盪。

对于梦里头所见究竟是否为恶梦的这件事,周耕仁在好不容易拖磨到天亮后就想要找老庙公问个明白,却在匆匆套上外衫准备出门时看见周家的佣人们从外头扛进了一头头被绑了红绳彩带的家猪进来。

啊,是了,周佑安结婚的日子就在明天!

绑了红绳的家猪凄厉地叫着,莫名让他想起了梦中妇人悽惨的呼唤声──但若要细想,周耕仁更觉得那待宰的猪是自己!

他不过是去了一趟兽仙祠,怎么就被那畜……那兽仙盯上了?是不信兽仙还是不敬兽仙的缘故?但再怎么说他提的两隻白煮鸡都没了,至于这样吓唬他吗?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忽地想到梦里老母表现的模样,虽则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劲,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于是转念一想,也就决定在这一大早先去找找自个儿的疯癲母亲尽尽孝道,一面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梦里的母亲说着兽仙吃人的事令他无比在意──莫不是周家真与兽仙有渊源?

周耕仁满脑子浮想联翩,想起周明雄总是满口靠「老天不如靠自己」地训着他的儿子们,却又时常往兽仙祠那头参拜的矛盾,再加上他回到天云镇的二十多年来总觉得比起那些「有灵验」方才愿意相信的镇民们,似乎并未求得什么的阿兄才是兽仙最虔诚的信徒……

不,也或许是兽仙让周明雄、让周家成为天云镇首富呢?

或许比不得山外头大城底蕴深厚的富贵人家,但天云镇的首富放眼他们所在的群山村镇间绝对具有十足的分量,不说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镇上最好的,就是到了现在也是佣人成群、颇有旧时代大家族的氛围。

虽然周明雄重要的、赚钱的產业都在外头,但他一直选择待在天云镇上、只让前头两个儿子在外头跑生意,是不是也因为离不开兽仙的庇佑之故呢?

周耕仁越想越觉得坐立难安,也就加快了前往周老太太房间的步伐。

今日还是高个子的女佣和圆脸的女佣伺候着老太太,老太太在清晨时迷迷糊糊地蹬翻了尿桶、洒得一地骚味,她们来来回回忙了好一阵子才将一切给收拾好,但房间里还是有淡淡的尿骚味在,惹得周耕仁忍不住捏了鼻子才敢进去。

「阿母!」

周老太太这时候似乎还清醒着,看见周耕仁放下捏着鼻子走了进来,也没计较他努力平復一脸嫌弃的样子,只问:「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吃饱了没?」

「没、没……想要跟阿母一起吃。」周家人平常是分开用餐的,尤其是周耕仁自觉自己和周家格格不入,更是时常错开时间让佣人给自己单独开小灶用饭。

周老太太也没想到这名从小不长在自己身边的二儿子竟然忽地愿意与自己亲近,开心地说道:「好好好!阿秀!阿玉!快点叫人把饭端到外面,我要和耕仁一起吃!」

「好!」

外头齐齐应了一声便又忙去,而周耕仁见自己的老母难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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