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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星火(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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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我稍微擦擦就行了,你跟我说热水在哪边。”

周叔弃疗了:“还是我来吧……”

——救命啊!丫鬟还都在外面集体待训!日子能不能过啦!

金求岳泡在浴缸里,嘴里含了个刚翻出来的小烟斗。民国生活其实挺有趣的,传统的部分保留得很好,国外进来的东西也呈现优雅的姿态。毋庸置疑,30年代是整个人类世界优雅的瑰宝,它们既现代,又复古,这古味不是后人硬做出来的巴洛克和洛可可,是一种从旧时代里走出来的、追求新鲜的柔弱的尝试,是传统向摩登垂下的暧昧的青眼——浴缸上要有帷帐,电话旁还有案屏,西洋海绵床上盖的是梅花春雀的丝绸单子——画面是新画面,规矩却是旧规矩,人是古人,心却是摩登的心,一切都有淑女解带的意思,在谨慎的循规蹈矩里裹着轻佻的、向上张扬的风情。

不过于金总这种俗人而言,感慨是零。

金总在想这几天的事情,这几天家里估计出了不少事,不然露生也不至于委屈得要哭,但是家事说到底是小事,露生自己不成长,光靠哄也没有用,这些都可以从长计议。眼下紧张的是手头这份合营的案子。

贫贱夫妻百事哀,有钱一切都嗨皮,赚钱才是硬道理。

但伟人又教导我们,万事开头难,开头真的太难了,难还不止难在一个地方。

临行来句容前,他几乎是没有沾家,石瑛有心要杀他的锐气,叫他去各个科室,办一大堆的文书,又三番四次地审。金总心里骂娘,嘴上不说什么——对旧社会政府能抱什么期待?

他已经不再是海龙的董事长了,没人给他开企业绿色通道。金总耐着性子,早出晚归,花了四五天的时间,又花了好些钱,这才把事情办妥。

四五天里,他一次都没找石瑛抱怨。

谁知等到文书办完,石瑛把他叫来办公室,微笑道:“早听说金少爷能屈能伸,天大的难事也有本事办成,今日算是眼见为实。”

求岳心想你他妈打什么马后炮,知道我办事不容易你他娘的还说风凉话,官瘾癌吧。

石瑛却单刀直入地问:“办事的文员里,哪些人收了你的钱?”

这让金总有些意外,他愣了片刻,尬笑起来:“别这样,石市长,水清了没有鳖,办事的同志也不能一毛钱油水都不捞吧?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我们老百姓看来,能快速办事的,就是好同志。”

“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石瑛怔了一怔,“这话说得倒很有意思。”

此时的邓伟人同志正在中央苏区进行复杂的党内斗争,估计做梦也想不到有个毛头小子瞎几把冒用自己的名言,还跟国民政府官员谈笑风生。

“话虽如此,但偷鱼的猫养不得。”石瑛看他片刻,叹了一声:“自我上任,行政力度疲软,小吏苛责刁难,这些事情,我早想打击一次。你受了什么委屈,不妨有话直说。”

金总头都大了,老子受委屈的时候敢情你站在后边钓鱼执法?大哥你这是强|奸完了给人套裤子啊?

“石市长,你要反腐我理解,但我是急等着赚钱的人,你勇敢地去反,别拉着我行吗?”

石瑛按着办公桌,笑微微地看着他:“要是我一定拉你下水呢?”

“……”

大哥你不要突然妩媚,没有长露生的脸请不要卖露生的萌!尤其你长得还他妈跟张嘉译一样!金总要被雷炸了啊!

金求岳心里明白,石瑛这是要他做个孤棋,孤棋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石瑛会全心全意地帮助自己。

汪兆铭只是被扯起来的虎皮,真有什么事情汪院长管你去死啊。县官不如现管,此时的金家,太需要一个稳定的后台了。

石瑛需要他,他也需要石瑛。

他稍作思考就点头:“行吧,这些事好说,算我得罪别人舔你了。不过石市长,我到了句容,可能许多屁事要拿来烦你,希望你能做个人——做人讲信用。”

石瑛摇头微笑,金大少和他想象得太不一样了,没有风传中的儒雅阴柔,倒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什么话都是敞亮开说。

他很欣赏他身上这股虎气。金大少仿佛跟所有人都是画风不同的格格不入,但又油滑得如鱼得水——在他看来,也许句容合营案会比想象中更顺利。

领导和群众想问题的角度往往不太不一样。领导的想法是“大胆奋进,勇于改革,白手开天地!”群众的想法是“我没有钱!我没有钱!没钱开个屁?”

求岳在浴缸里翻了个身。

缺钱,真的缺钱,他对民国货币缺少概念,下午跟姚斌聊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手头能流动的资金实在太少了。总共不到50万。

同时代的南洋烟草公司,仅注册资金就是500万。

金总从来没觉得自己是这么穷过。刚才没敢跟露生多说,怕吓着他。

但他又想起三友实业社的传奇,他准备取代的这个行业霸主,当年注册的时候,只有10万元家底,这还是招商之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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