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 / 2)
这是他三年来他头一回见她写的字。
簪花小楷,字迹工整,又透着女子行笔间特有的圆滑,他不想,却也不得不承认,是一手好字。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他眉间兀得有些恼,他未想过,第一眼见苏锦写的字,竟会是眼前这份和离书。
且,是一早便写好的和离书。
柳致远心中如同咽了一整块鸡骨头一般,刺得喉间火辣辣的疼,却还说不出旁的话来。
他好似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不,自新婚起,他就从未给机会好好认识她。
她忽然提出和离,理由竟只字不言及他。
他忽然想,当真是这三年消磨掉了她的热忱,如今才会想着主动提和离,还是,从一开始就不是她死缠烂打,又是苏家威逼利诱,又是要柳家难堪,一定要嫁到他柳家来?
她图什么?
诧异的猜想涌入柳致远脑海中,最后统统聚焦在他手中的这份和离书上。
移不开目。
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周穆清楚楚可怜的神色,心中又忽得阴沉了下来。
他这趟回远洲,不就是为了同她和离吗?
眼下和离书拿到,他便可以给穆清名份,让穆清常伴他左右。
这三年他心中背负了多少对穆清的愧疚。
她为何要和离,同他又有什么关系?
柳致远攥紧手中的和离书,想开口,见到柳老太爷和老太太的神色又有几分骑虎难下。
柏子涧也满是诧异。
和离书……苏锦竟是早就准备同柳致远和离的?
瞧方才柳老太爷和柳家老太太那意思,应是家中并未提前知晓柳致远今日会回府,那……和离书应是苏锦早就写好,且时时带在身上,就等着柳致远回府?
若不是柏炎在一侧,柏子涧当下都想伸手捂嘴惊讶了。敢情这柳致远是气势汹汹回家闹着要休妻,要和离,实则是被苏锦这出温水煮青蛙给煮了?
还一句话都不好说。
先开口要和离的是他,哭天抢地不干的又是柳家的老太爷和柳家的老太太,这横竖恶人都让柳致远给做了,最后苏锦呈情,字字句句说的都是孝道,旁的一概不提……
柏子涧咽了口口水,其实今日真不必侯爷掀桌子的一出,苏锦亦能将柳致远给噎得够呛。
当下,所有人应当都看出柳致远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一直拿着手中的和离书,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赖,还是新晋的探花郎呢……
今日这真要是和离了,这柳致远可怂大了。
但要是没和离成,这柳致远怕是更怂了一回。
又尤其是当着侯爷和他的面,他这新晋探花郎的面要往哪儿搁?
柏子涧只觉今日似是看了一出好戏,眼前这一幕让他这个军中的副将都觉有些过瘾。左右现在骑虎难下的人是柳致远,和离吧,丢人,人苏锦提出和离的理由同他一分关系都没有;不和离吧,打脸,谁刚才一口一个休妻和离的,眼下倒好,被人给和了……
柏子涧顿觉苏锦看似娇软一女子,实则这绵里藏了针,你若真要一拳打去,被扎了还不好吭声;可你若不打出去,像柳老太爷和柳家老太太这样的,同苏锦又能和谐相处,尤其是柳家这位老太太还思维清奇,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却能这般信任苏锦,足见苏锦平日里是为老太太着想过的。
老太太又不瞎。
柳致远这般冷落苏锦,苏锦却并未因为柳致远的缘故就对柳家家中的长辈怠慢过。反是不卑不亢,亦得了家中长辈的信赖。
柏子涧心中对苏锦好感颇升。
柏子涧忽然想,侯爷先前那桌子,掀得当真有些多余,似是……特意欺负人柳家似的……
柏子涧眉头皱了皱,瞥目看向柏炎。
柏炎是未想过苏锦会同柳家提和离之事,且字字句句说的都是柳家长辈待她亲厚,苏家家中又是如何光景,旁人连劝都不好劝。
柳致远是钦点的探花郎,又是钦点的翰林院编纂,不日是要入京赴任的,若苏锦同他一道入京赴任,便更无法兼顾平城苏家之事。柳家是书香门第,哪有劝人不孝的?
打蛇打七寸,苏锦这劲儿拿捏得将将好。
柳家的人不仅不好劝,也劝不了。
和离之事是柳致远先提出的,柳致远苏锦两人都有意愿,柳老太爷也想明白了。
一pi股呆坐回椅子上,心知苏锦此事已无力回天。
老太太怕他气到,一面起身给他缓背,一面念着,老爷子,老爷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但柳老太爷哪里还好说什么话?
柳家这是造了什么孽,柳致远才将高中,这家中就要和离了,到最后,逼自己妻子和离的名声都担在柳致远身上,整个京中会如何看待柳致远?整个远洲城又会如何看待他和老太太柳王氏?
这些年苏锦在远洲城替柳家攒下的这些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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