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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煎熬从不只属于战场(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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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长久以来不停弥漫在耳边的滴答声终于彻底的消失了。

医生撤出病房之后,最后一名护士简单整理了一下父亲的仪态,把被子重新平整地铺在身体上。“再给你们几分钟吧。”护士很小的声音说完,也退出了病房。

但,病房里仍然充满了拥挤和压抑的感觉。

鲁繁星举起一直紧紧抱在怀中的旧书:“我终于找到这个版本的《诗经》了——但对不起,我送来晚了。”他坐到病床旁,翻开这本封面已经不太完好的书。

书页中的文字看起来复杂难以辨认,但他仍尝试去念出来:“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母亲凑上前来,跟着读下去:“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母亲终于哭起来,没法再将最后两句念出来。鲁繁星将《诗经》合上,轻轻放到了父亲的枕边。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自己的母亲。

服刑人员无法得到一个体面的葬礼,父亲的遗体只会在第二天被匆匆下葬。但自己父亲这一生的最后一天,这葬礼,仍让鲁繁星感到了些许的欣慰。

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照在冰冷的心上也能感到温暖。墓地并不冷清,仍有家族的亲戚和朋友陪伴在身边。一直陪护着父亲的护士也跟随遗体来到墓地,并见证了下葬的全过程。

没有任何的仪式,也不会竖起墓碑,只有埋葬的过程。鲁繁星在父亲入土之前,将放在父亲病床边的诗集以及那本刚刚得到的《诗经》工工整整摆放在棺椁上。看着这两本书与父亲一同埋于地下,他只剩下喃喃自语:“我不知道,没有你,我是否还能再念出任何一首诗词。”

没有墓碑,只有一片土地。除了自己的家人,不会再有人记起。但看到亲戚正凑在一起安慰着自己的母亲,鲁繁星至少是感到放心的。

“繁星——”当大家都逐渐散去的时候,他听到有个女声在喊自己名字。

他能听出这是谁:“莉安,你也在这里呀。”

“对不起。我刚才看到——是你的父亲吗?对不起,我以前不知道。请节哀——”

鲁繁星不想再待在这片没有墓碑的墓地旁,他主动向着埋葬朱铄的方向走去。“没关系的。我们没告诉任何人。而且父亲已经病很久了,并不算突然。”

“但毕竟是——”石莉安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两个人只保持着默契,走到朱铄的墓碑前,坐在那正对着的石椅上。

“你最近经常来这里吗?”鲁繁星深知道答案。

“是呀!我已经退学了。也没有想好以后要怎么样。而我——润涵说我这样不行,我也明白。只是需要时间。”

“我们都需要时间,才能接受。”

“希望时间对我有用。但许多事情,不会被时间冲淡的。只能逼着自己去适应。”

“你在说你和寺喆吗?”他看着石莉安的表情:“对不起,可能问多了。”

绿化很好的墓园吸引了无数飞禽在这里落脚,眼前它们正飞来飞去,欢快的唱着各式各样的歌曲。而无论远处的山涧还是身边的草丛,绿油油之上野花也是遍地开放,淡淡的香气阵阵传来。但鲁繁星仍察觉到了些许不和谐的东西,他的额头紧皱起来。

“我和寺喆,那真是一段复杂的——”她习惯性的把那段历史跳了过去:“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铄。我从没想过会弄成这个样子。但现在,我无法对他们任何一个道歉,也没法补偿任何一个。”

鲁繁星意识到这里面的事情远比自己以前认为的复杂,他不打算继续问下去,同时也害怕这女孩儿会继续说。

而石莉安则反过来问了一句:“那你呢?”

鲁繁星并不明白这个问题有没有特别的指代,他捡了一个自己愿意谈论的方向:“虽然我们同宿舍,关系也很好,可实际上我和他们俩差别还挺大的。比如,我承认我不怎么爱学习。”

“听说你总是抱着古书诗词看。”

“嗯!这是我父亲——的爱好,所以我也就一块了。”

石莉安也没有就他父亲的事情继续问下去:“诗词,我不是太懂。”

“这东西已经没什么用了,几乎没有人再去研究它们。”

“但有个爱好,有点事情做,让人感到充实,也是很好的。”石莉安叹了口气。

“你学习那么好,而且在医科研究院,退学真的是——”鲁繁星感觉到了些什么,往身后的树丛看了看,但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寻常的东西。

“我也知道。但其实大家都已经上不下去了,老师也不怎么教课了。润涵说她们那里也差不多。——但的确,天天来这里守着他们俩也不行。”

看到石莉安对自己的行为有数,鲁繁星决定不再主动展开这个话题。

“这几天,我看到了无数场葬礼。”石莉安继续说:“全都是在战场上宣告死亡的,全都没有遗体,全都是空棺。我只想知道,这战争要打到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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