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野狐禅(一)(1 / 1)
楔子 野狐禅(一)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已经分手了。
找上门不过,还故意伪装成送外卖,这也太狡猾了。
别痴心妄想,我绝不可能再上你的当。
钟杳一边剥石榴,有一句没一句地数落着站在门口的人。
对方只有低垂下头,不敢反驳,不敢进来,模样宛若一条丧家之狗。
但她还没有忘了,就在不久以前,她被父亲逼得无家可归,不得已去找他。他却要她脱光衣服跪在面前,将整叠百元大钞,一张一张,抽在她赤裸的身上。
整整三千块。
将散落的钞票逐一捡回,点清收好,被他驱赶着在冰冷的石地板上爬来爬去
这份唾面自干的屈辱,她也还记得清楚。
想不到风水轮流转,当时的他有多威风,眼下就有多狼狈。
等钟杳骂得自己也倦了,他才试探着开口,说了今天第一句话:
小钟,跟我回家吧。
家?哪里有家?从你用钱羞辱我的时候,我们,就再也不可能了。
钟杳不为所动,心烦意乱丢下石榴,冷冷回道。
这话令他讶异又无奈,垂怜的眼神似含着积雪,我我还以为那只是一时的情趣。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旋而,他转忧为笑,淡然道,是我多心了。原来是为这事,我还当是什么。
?
你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真是想得美。
炸毛小猫反而更怒,叉腰摆出防卫姿态,胖起嗓子只准备干架,我,我,我,你就说了两句话,里面却有五个我!你就是这样,最关心的永远只有自己,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这种自我感动的道歉,我才不接受。
呼。骂出来,终于舒服了。
就这么将他打发了也好。
他最讨厌自己不讲道理的时候。无理取闹,使劲闹,就是逼退他最好的办法。
出人意料,面对她咄咄逼人的骂,他却选择再退一步,态度谦卑地承认错误:是我不好。你不喜欢,下次再也不做了。
这这下糟了,坏男人好像认真想要挽回。
那就看看这真心有几分。
她依旧板起脸,不咸不淡道: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对你玩腻了。钟老师,请回吧。
听着划清界限的称呼,钟老师眼神一黯。过分的讶异让他显得有些迟钝,许久道:可是现实的问题呢?你不是需要钱自己生活,继续学画吗?
她转过身不看他,掐着手狠下心,那也不是非你不可。
躲在这里,妈妈也会很困扰吧。
要你管。
钟杳望了眼阳台,忍冬在深秋时节反季节开花。每一次他的执着,都将她的心防击溃一角。
她感到心口不一的自己越来越古怪。
迟疑的关口,钟老师缓缓走上前来,捧起她的手,刻意讨好般轻啄指尖,被抓到一次就换个地方躲,这么流离失所也不是个办法。
钟杳道:可日子总得过。没有办法,就是唯一的办法。老头只在意自己的面子,会想尽办法断了我的活路,让我非回去不可。
他的眼里又闪起光亮,还是去我那吧。至于你父亲那边,你不想面对,也可以由我来应付。
没名没分的,怎么可能就由他去?
说这么重的话,反而是她有点不好意思。
这次果然很认真啊。看来寻常的小打小闹,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下了狠心隐忍妥协。
可是和好以后又如何?她还会索求更多的爱,更多的退让。他却会一再用这套折弯自己的法子继续哄她,就像每回她一生气,他就投喂给她喜欢的食物。
你都想到这么久远的以后了,还不承认喜欢我啊。
往日他说过的话不知不觉浮上心头,她含着恼意一咬唇,随后也挂出假笑,抽手勾着他的颈边,软糯窃语: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
一边说着,她暗暗拿起手边的画笔,蘸上死亡芭比粉的颜料,在他光裸的颈间,简笔勾出一只粉红小猪。
小钟。他冷声唤,全然识破了她的伎俩。
但已经太迟了。
接受个屁。钟杳也不装了,丢开笔,终于得以扬眉吐气,想让我原谅你,除非你顶着这个小猪陪我出去玩。你羞辱我一次,我也还回去,这样就算扯平了。
还要手牵手,不许把我丢开。她继续补充道,我要让路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猪猪。
钟老师陷入沉思,欲言又止。
她急躁地继续煽动,语调掩不住的得意,怕了吗?看来你所谓的觉悟,也不过如此。
我
他才纲要开口,真正的中餐外卖,却恰好在此刻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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