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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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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姐姐家里那个男人,说的官话不带一点儿江南口音。

他也是从长安来的吧……

这世上,除了莲生哥哥,谁娶她,他都不服气。

桃夭才进院,正坐在院子里的莲生娘连忙迎了上去从她手里接过桶,惊喜,“竟这么多鱼,还这么大条!”

桃夭忙不迭点头,一脸喜悦,“今年雨水大,里正大叔网网不落空,每家每户都分到了好些鱼。”

她说完,往东屋书房看了一眼,问:“莲生哥哥在做什么?”

莲生娘不知她二人吵架,道:“一直待在东屋,你去瞧瞧,我去杀鱼。”

桃夭“嗯”了一声,走到东屋门口,果然瞧见谢珩正在东屋坐着看书,在院门口徘徊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进去。

谢珩仍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桃夭往案几瞥了一眼,见上面并没有搁着和离书,小声问:“那先生到底和离不和离?”

谢珩终于从书里抬起眼睫,眸光沉沉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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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一定还在生气!

桃夭立刻道:“要不先生再考虑考虑, 等到腿好了再和离也不迟。”

不等谢珩作答,她走到他身旁,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先生, 我知道错了。”

谢珩不接, 她便一直举着水。

良久,他接过水,洁白修长的指骨轻轻转动着杯子, “你倒是说说看你错哪儿了?”

桃夭眼珠子骨碌转了两圈,以商量的口吻问:“我不该丢下先生一个人跑出去玩?”说了又觉得不妥,犹犹豫豫,“要不, 先生觉得我错哪儿了,那我便错哪儿了。先生说给我听听,我改?”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非常诚恳, 可先生仍是不作声,甚至脸色比方才还要糟糕,扶着额头,按压着眉心一言不发, 好似很不舒服。

她立刻上前娴熟地按压着他的太阳穴,

“舒服吗先生?”

他面色似乎缓和些, “恩”了一声, “尚可。”

又是尚可!

她更加卖力, “那现在呢?”

他睨她一眼, “跟谁学的?”

桃夭道:“我小时候总是头疼, 莲生哥哥便这样替我揉一揉, 说这样可以缓解头疼。”

她话音刚落, 他一把摁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了。

桃夭趁势将下巴搁在他肩上,柔声细语哄他,“我下次再也不会主动写和离书了,先生不生气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他抬起眼睫望她一眼,“你这哄人的本事也是他教的?”

桃夭咬了咬唇没作声。

莲生哥哥自病后时常告诉她,以后成了婚,与夫君吵了架,惹了对方不高兴,就好好哄哄他。

哄人不丢脸。

她想想也是,莲生哥哥总爱哄她,夸夸她,抱抱她,她便能高兴一整日。

若是她反过来夸夸莲生哥哥,莲生哥哥总笑得眯起眼睛,说:“我家桃夭最好最好了。”

可莲生哥哥没告诉她,这世上有些人不好哄。如同先生这样的,她好听的话说了一箩筐,也总不见他高兴。

想起莲生哥哥,桃夭想起今日端午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赶紧出了屋子,片刻后去而复返,轻轻摸着谢珩的耳朵。

谢珩闻到硫磺的味道,一把拉过桃夭的手,果然见她白皙的指尖涂了黄色的硫磺,皱眉,“这是要做什么?”

她小猫似的用柔软的脸颊蹭蹭他的手心,“在我们家乡,端午节的时候不仅要在门口插上茼蒿,还要在耳朵涂抹硫磺,寓意百毒不侵,平安顺遂。”

“你的家乡?”

桃夭颔首,“我的家乡。这里便是我的家乡。”莲生哥哥的家便是她的家乡。

谢珩微怔,想起那句【吾心安处是吾乡】好半晌没作声,任由她在他耳朵里涂抹一层刺鼻的硫磺。

涂完硫磺,她抵着他的额头,像是祈祷似地说:“就算是不能长命百岁,也千万千万不能生病,先生知道吗?”

说着说着,谢珩手背上砸下一滴滚烫的泪来,紧接着一滴接着一滴,很快地湿了他的整个手背。

小寡妇哭了。

她在哭他的夫君。哭那个人人都爱,却因为生病最终没有长命百岁的宋莲生。

她那样害怕旁人生病。

原本打算与她划清界限的谢珩不由自主伸手轻轻拍拍她微微颤粟,单薄而又削弱的背。

她抬起婆娑泪眼,“先生现在腿还没好,也没有去处,不如就先别和离。如果有一日先生要走,我一定好好写一封和离书,必不叫先生口述。”

不等谢珩答应,她又道:“主要是先生太慢,我等得太着急,不但干了墨,还弄脏了纸,那纸很贵的,不能那么浪费。”

谢珩瞪她一眼。

她弯眸嗔笑,分明是故意的。笑着笑着,双手捧着他的脸,用那对哭红了的雾蒙蒙的眼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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