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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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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济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是个温吞性子,在她面前大声说话都没有过,任何时候都是温情脉脉的如玉郎君。

仅仅大半年而已,阮珑玲不晓得他在京城经历了什么,才如此性情大变。

可人都是有气性的,既然他如此冷对她,她也装回了已经卸下的心防,收起闺阁小女儿的情态,将浑身的锋利的刺都又亮了出来。

“是,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这般斤斤计较,锱铢必较。

可正是有我为了蝇头小利来回奔波,所以你才有名家的绝世真贴可用以练字!才有久不见世的治世古籍可用以翻看!才有周阁老此等当世大儒给你指点学问!”

旁人可以说她一身铜臭,可刘成济不能!她一颗心都掏给了他,他凭什么还要这样糟践她?!

阮珑玲从未觉得像此刻这般委屈过,越说越生气,眸光沁出了星光点点,袖下的指尖已在不知不觉中握成了拳,声声控诉着这么多年来付出的种种。

“我以前为你掏束脩学酬的时候,为你花费巨额钱财讨好官员的时候,你声声熨贴,道我赚钱辛苦,现在你高中探花了,就说我不顾体面?!

所以在你们这样的读书人眼里,到底什么才是斯文?什么才是体面?!”

闷然的轰雷似已积蓄已久,骤然爆发出声天崩地裂的巨大雷声,与阮珑玲厉声哀诉的声音,充斥满了桃坞的每一寸角落。

正是风光时,却翻落魄事。

偏偏男人是最听不得这种揭短挖苦的。

刘成济气急败坏了起来,他暴跳如雷地在桃坞中来回踱步,“你提这些做什么?现在是在同我翻旧账是么?”

“是,没错,这些年来你在我身上是花费不少,可我也忍受了你这霸道脾气十几年啊!

夏三伏、冬三九,我平日里已经很用功了,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但凡我有个头疼脑热,一日没看书都要被你念叨!搬来的古籍一车接一车,我若是未能如期看完,还要遭你数落!”

“娶妻娶贤,你却如此□□独行,一丝都不肯服软,你这般做派,怎能担当得起一府主母的位置?!”

所以说督促刘成济上进,反而成了她的错?若无她日夜监督,他哪儿有今时今日高中探花的风光?

可阮珑玲顾不上反驳这些,满脑子都剩下他那最后一句话,她气到浑身发颤,几乎是咬牙切齿问道,

“什么叫担当不起一府主母的位置?刘成济,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了!”

面对阮玲珑的声声质问,刘成济不免有些心虚。

可他又想起了在京城,被那些公爵勋贵,文豪权臣奉为上宾的神仙日子……没有人同他说柴米油盐,没有人谈及生活苦顿,更没有人口口声声将银子挂在嘴边!

那些落在寻常百姓身上,足以置之死地的坎坷磨难,在那些权贵面前,不过就是一粒尘埃,在谈笑风生间就灰飞湮灭了。

可他若当真娶了一个商女为妻,那些极其看中门第的勋贵们,哪儿还会上门和他结交?

不通过姻亲在京城迅速建立人脉,他无人提携,莫非要在翰林院当一辈子庶吉士么?!

真情又有何用?

能让他从薄祚寒门,跃升为世家勋贵么?!

命运的交叉口正在脚下,而刘成济早在京城时就已经做了选择。

可阮珑玲到底是他真心爱恋之人,刘成济终究是不忍当面说出口这般绝情的话语,他又缓缓背过身,痛苦地将双眸缓缓阖上…再睁眼时,眸光尽是冷酷。

“你一届商户,原就不堪配我。

这门婚事,作废也罢!”

窗外雷声轰隆,大雨如注,狂风呼啸而入,窗橼被吹得哐啷作响……

在如此喧嚣的环境中,阮珑玲还是清晰得听见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她只觉自己听错了,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脑中翁然一片空白,直直呆愣在了原地,一时竟不知应该如何反应。

作、废?刘成济不愿再娶她了?

可分明在离开扬州之前,他还不是这样的……那些赌咒誓言,那些绵绵情话,多年的情意与陪伴,无时无刻的嘘寒问暖……那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么?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他是一直都未付出过真心?还是乍然变心?

刘成济见她久不吭声,到底放心不下,立马转过身去看她。

只见她面色苍白,眸光震动,唇瓣微颤,绝美容颜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刘成济知她性子刚烈,担心她一时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急忙上前一步,温声安抚道,

“玲儿,这十几年来,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是清楚的!你知道的,我心里有你!可我如今已中探花,再娶你为正妻委实不妥。

可没关系!咱们也还是能再一起,我之前的承诺依旧算数,我依旧能带你去京城过上好日子。

只要你为了我委屈委屈,愿意今后在后宅里头侍奉主母,做个安守本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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