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 / 4)
其妙,而后转身进了屋。
兰姑烧上火开始煮饭,又去菜圃里摘了把菜。今日兰姑没有买别的菜,厨房里也没有存货,今晚只能吃青菜。她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一百文,明日要是拿不回钱,她们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得勒紧裤腰带过活。不过她该庆幸她今日才刚给吴氏叫绣品,早一点那一百文都要给李天宝偷去。
自从霍钰的手好了以后,他们三人就同桌吃饭了。兰姑是个爱说话的人,以往吃饭时,兰姑会找话和他说,霍钰吃饭时不喜欢说话,但也会配合她说上一两句话。今日饭桌上,兰姑异常的沉默。看崽崽吃得慢,她拿起崽崽的饭碗喂给他吃,三两下就喂完了。等霍钰吃完,便收拾碗筷拿出去洗。霍钰注意到她只吃了小半碗饭,一根菜都没碰。
这会儿晚霞还未完全散尽,院中还有点光线。霍钰靠坐在床上,他这方向刚好能看兰姑在水井边洗碗筷。听着那碗筷碰撞发出来的声音,霍钰心中隐隐升起一股烦躁,但又说不清楚因何而烦躁。
兰姑洗了碗筷,又抬水给崽崽洗澡……所有的事情都和平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很沉默,一直沉默。尽管崽崽总是说个不同,他还是莫名地觉得太过安静了。
自兰姑回来,直到入夜睡下那一刻,他们两人还没有说上一句话。霍钰早已习惯她主动和他说话,一旦她变得沉默,似乎不适应的只有他。
深夜,霍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心莫名地在躁动。他耳力极好,隔着墙壁听到女人隐隐的抽泣声,这令他心情愈发复杂烦躁。这一夜,霍钰几乎一宿未睡。
次日天才刚蒙蒙亮,兰姑就起来煮好了早饭。把菜炒好放一半在锅里热着。她自己并不吃,喂完崽崽就带着他出了门,往娘家的方向而去。
霍钰屋子的窗户开了半扇,晨曦照在水井上时,林卫悄然无息地出现在霍钰的屋中。
霍钰正靠坐在椅子上假寐,刀刻般的眉拧紧着,听闻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
“爷。”林卫躬身行礼,一抬眸看到他神色疲惫,双眼底下有一团青黑,大概昨夜没睡好,林卫也不敢多问,向他复命道:“爷,你吩咐属下办的事,属下已经办妥了。”
霍钰微颔首,神色淡淡,对此事似乎已经不再关心。他的眉宇间始终笼着一层会散不去的阴霾。
林卫等了片刻,不见霍钰有任何吩咐,
想了想,开口道:“爷有其他吩咐?”他今日本来就要来想他复命的,但他来时看到窗子只开了一扇,所以霍钰应该是有事要找他。
霍钰沉默地看了他片刻,忽然问:“你身上可还有银子?”霍钰身上除了那块玉,再没有别的值钱东西,那块玉不能给兰姑知晓,也不能再当一次,免得他的行踪被人发现。
林卫怔了怔,才问:“爷要多少?”
霍钰道:“一百两。”
林卫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属下几乎全部的家当都用来赎爷的玉了,如今属下身上还不到二十两银子。”林卫小心翼翼地问:“爷要么?”事实上,要把这二十两银子都交给他,林卫饭都要吃不上了。
霍钰闻言沉默地思索良久,最终轻叹一声,“罢了,你自己留着吧。”
霍钰并不认为兰姑还能要回那一百两银子,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霍钰有些自责,才想要补偿她。只是纵使有一百两,他又以什么理由把银子给她?到时只会引起她的怀疑。
兰姑带着崽崽回到娘家,只见正屋的门紧闭着,里面静悄悄的不闻一点人声。
兰姑知道老头子在里面,故意不给她开门,气得用力拍门,一边高声大喊:“李天宝,你给我出来,做了贼怕丢人,不敢出来了么?”
没过一会儿,门蓦然从里面打开,老头子穿着件破旧蓝布衫,脚趿着蒲鞋,蓬头垢面,一看到兰姑,恶狠狠地骂道:“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哪有管自己弟弟叫贼的?叫邻里听见你还让你弟怎么做人?”
崽崽其实不怎么记得老头子,看到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禁吓得躲到兰姑背后,抱住她的腿。兰姑本来不想带着崽崽来的,但也不愿意再麻烦霍钰。
“他还知道做人?”兰姑冷笑一声,村里村外谁不知道他们父子两人的德行,正因为如此,才没人肯把女儿嫁到他家来,“李天宝人呢?快叫他出来见我。”
老头子也正为这事烦心。昨夜李天宝一夜未回,他惦记那一百两银子惦记了一整夜,正要回话,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李天宝,眼睛顿时睁大了些。
兰姑看到老头子的眼神,回头一看,看到李天宝穿着一身光鲜亮丽的衣裳,正大摇大摆地往她们这边走。兰姑登时火冒三丈,撇下崽崽,冲过去一把拽住李天宝的衣领,红着眼骂道:“好你个李天宝,偷了我的钱出去潇洒快活,你快把那一百两银子还给我!”
李天宝一开始还有些心虚,但很快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他挣脱兰姑的手,顺了下被她弄皱的衣襟,道:“你一百两不见了,关我什么事?你别冤枉人,我没拿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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