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 / 3)
卓思衡不知道还有此种高级的cao作,这小房间不过三四丈开,却包含如此多设计玄机,配合外面的花园,当真是精巧匠心。
昨日前路未卜的愁闷得以开解,此时他心中更多憧憬,忍不住跟表弟分享家中房间的安排:等家里人来了,正屋给呼延老爷子住,自己和悉衡住一处厢房,慧衡和慈衡住另外一个,平常自己和家人读书就在这间凉阁里。
范希亮听着也觉不错,更替卓思衡高兴,但似乎想起什么,拉着表哥在就近的凉阁台阶上坐下问道:“表哥,你当我是自家人,我也问个自家人才会问的问题。”
“你说。”卓思衡当然是当他自己弟弟一样。
范希亮忧色道:“之前你同我讲慧衡表妹已是十八岁,为何……还没许人家?是不是在朔州苦寒之地耽误了?”
这个问题卓思衡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当然知道在这里女孩子十六七就得嫁人,但他自己是很难接受的,然而如果为了妹妹好,还是要他去适应环境,而不是一味坚持反而害家人受累。
可慧衡的事更为复杂,他并不避讳范希亮,甚至希望对方也能帮自己想想,于是将家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父亲在世时,曾想过如果在杏山乡有朴实本分人家的上进诚实子弟或者贤惠女儿,便让我们各自嫁娶,无须等到我有了功名。但杏山乡人家不过二三十户,其实人丁也少,我这个年纪前不挨后不靠,我又专心读书也不太在意这个……也算不上耽误。慧衡妹妹倒是有几个合适年纪的少年郎,那时我父亲也考虑过,然而慧衡妹妹身体不好,无法cao持家务农活,在乡下地方很难说亲,父亲心中也明白,便也不作他想,离世前千叮万嘱我要照顾好二妹妹,即使我有了功名官职而她未能得到良配,也不许为前途或者其他随意论嫁,更不许在家中怠慢未嫁的妹妹。”
其实没有人比卓衍更了解卓思衡心性,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然而那时父亲已是油尽灯枯,他最牵挂疼爱的便是体弱多病的慧衡,怎能不有所安排才能安心闭眼?
卓思衡是和慧衡一道识字读书长大的,兄妹情分没得说,他一直很郁闷的一件事便是慧衡读书天分不输自己,才学一流为人又稳重周正,只可惜因为是女儿身,却不能求取功名。他有时天真胡思乱想,竟希望慧衡能穿越回他来的地方,自己的妹妹考个自己省的文科,那么老多,没花时间怎么写得出来?想也不是去胡天混地,便也只是罚我书房思过,没打也没……没怎么骂。”
卓思衡此时正襟危坐,拿出卓衍教自己人世道理的架势来字正腔圆道:“这件事如果不是你继母故意,又怎会歪曲至此?即便是出于偏心不求真相,想要约束打压你,她就该会在知道你曾经私自外出后,押了你的小厮去你父亲那里,告知他事态可能危及家门,然后由他对你教育惩罚,这至少是出于规正家风的目的,也是治家严谨该做的事情,然而她却屡次由人跟踪,明知你是去一处佛寺,仍要将事情压在一起添油加醋故意诬告,这般作为定然是对你心怀歹念,已经不是偏心不偏心的问题了。”
表哥说得每个字都如此有力,其实范希亮并非愚钝,又怎么会不知,只是他总觉得天不怜他,命里如此,便是这样了。
此时他心中也只是悲愤难抑,却并不憎恨继母。
卓思衡看他难过,换回平常温柔大哥哥的语气,柔声道:“所以,表弟,和你父亲说,你想去谋个外任吧。”
“外任?”范希亮愣住了,“要我一个人……去很远的地方吗……”
卓思衡坚决点点头:“对,一个人去到广天阔地,独自历练,去解决真正的治世问题,遇见更多的人,探求更多的道理,而不是被不爱你的家人困在四方宅子里,枉费自己的胸怀与学问。”
表哥描述得如此激荡,范希亮再柔懦也是个少年郎,怎会不热血翻涌心怀激荡?可他还是略有犹疑:“我……真的可以么?”
“当然可以!”卓思衡笑道,“表弟个性虽然过于良善又软了点脾气,但却是有大善之德的心胸襟怀,你细心且勤勉又真挚克己,若为父母官,必能造福一方百姓!”
听了卓思衡这样说,范希亮才下定决心,回去告知父亲自己的抉择,范父并未多言,只说吏部分他到哪他就老实去哪。
又有进步?
他其实这段时间也是很忙,有了新房当然要布置一番,房子无需怎么硬装修,但软装修却都要自己来,还好之前留下一点皇上赏得银钱,虽然不多,但先捡必要的家具买倒也花不完。
范希亮这时主动请缨,刚好三月初相国寺万姓交易开市,不若去集市上买些百姓自己摆摊卖得实用物品,便宜又耐用。
“你要远途上任,正是用钱的地方,别为我家破费了。”卓思衡怕范希亮又要替自己花钱,去的路上不忘提醒,“我如今也有些圣上的赏银,买这些东西是足够的。”
范希亮却道:“表哥,我中旬就要去灵州了,表妹表弟们得四月才能进京,我怕是见不到他们了,所以给买些用度当做见面礼,总不能当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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