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 / 3)
裴怀度正坐在床榻上,手支撑在膝盖上靠着头,冷峻的五官此时显得有些焦躁。
郑明小心翼翼地询问:“圣上,可要召见哪位娘娘?”
一道冰冷的眼神射了过来,如利剑般穿透人的皮肉,郑明浑身一啰嗦,颤巍巍低下了头。
“备水。”
“是。”
裴怀度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微敞开的衣领露出冷白的皮肤,泛红的脖颈上未褪的热气翻涌,鬓发浸湿着些许水汽缭乱,带了几分与往常不同的不羁和肆意。
郑明端上了一盏茶,裴怀度接过一饮而下。
“公主连夜进了宫,怕是会惊动太后那处。”
今夜多事,向来沉稳冷静的西夏公主白梓冉一反常态让人递了话,说是要探望几日没见的缪星楚,话里紧急,暗卫也没耽搁,连忙传话到了宫里。
裴怀度犹豫了一会,思忖片刻还是让派人接白梓冉入了宫。一来考虑到缪星楚病后对周遭实在陌生,难以入眠,二来熟悉之人照顾着,病好得快些,两人相见,总有话可说。
这一举动如火星般在今夜的宫中点燃起一处又一处的火,多少人今夜辗转反侧,思虑再三,暗中揣度帝王心思。
自从西夏公主如普宁观,宫中便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位公主什么时候入宫,又会以什么样的位份入宫。
不过明面上的话谁都不敢说,后宫里的妃嫔自然也只是在私下里说两句,头上还顶着对西夏公主百般挑剔的太后,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们说什么。
裴怀度垂眸,视线落到了床榻上的柔软的锦被上,梦里的场景历历在目,喉咙有轻微的干涩,一盏茶还未浇灭心火,坐在这处,想起了睡梦中那只软弱无骨的手划过背脊的触感。
“那就让她替缪星楚解毒,废了许多珍藏的药材,素日里不喜进宫的沈镜安都来了几回,他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诡异。
照理来说,查清缪星楚是齐王殿下在边关娶的妻子时,圣上就应该避嫌,亦或是拿这件事向齐王问罪,可偏偏圣上召见齐王夫妇时只提及了一句,就让人退下了。
郑明没想明白,也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他话头一转捡起了今天下午圣上让他办的事情上。
“圣上今日吩咐的如意糕已命人安排上,今日已送到了周夫人的面前。”
说起这如意糕,也是让郑明摸不着头脑的一件事,圣上正批着奏折,忽然让人做份如意糕送到周夫人那里,宫中糕点甚多,怎会独独挑中这一款。
裴怀度正思着近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听到郑明说起如意糕,剑眉挑起,冷着的眉眼多了份柔和。
若不是查到了缪星楚的身世,他还未曾想到和缪星楚幼年时还有这样的一段缘分。
那时他六岁,因过继之名被谢太后送去了已逝贵妃的紫霞宫里,宫墙破败,花草衰萎,四处尘土飞扬,杂草丛生。
生为弃子的他被人遗忘在了这座昔日繁华的巍峨宫殿之中,从最初的一日三餐到一餐,到后来他只能自己四处寻着吃的,宫里的小太监势利,处处欺辱,空有皇子之名的他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
那一日他蹲在紫霞宫宫墙脚下拔着杂草叼进嘴里,寻些吃食,在逆光处被人呵斥住,他抬眼看过去,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小姑娘正急匆匆跑过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
“吐出来,吐出来,这不能吃!”
看到面前的小人一脸着急的模样,裴怀度傻掉一般吐出了嘴里的草根,楞在了原地。
老半天他才晃过神来,别过头说了句,“瞎说,这能吃。”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插着腰,背后的光打在了她的身上,衬得她一身光鲜亮丽,和灰扑扑的裴怀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吃什么吃,这样吃你会生病的知道吗?”
裴怀度眨了眨眼,摊开了手,杂草从手里滑落,“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一只手摸上他的额头,顺着额头摸到了脸上,两只手贴在脸颊,接着稍稍一用力,裴怀度的脸颊就被捏了一下,瘦弱的脸挤不出肉来,骨瘦的手臂上还有几道伤疤。
他龇牙咧嘴,正想推开眼前的小姑娘,没曾想她一下松开了手,还没站稳的裴怀度一pi股坐在了地上,疼痛感从尾椎骨传来。
还没等他骂两句,面前就出现了一块糕点,白嫩的小手里头拿着一块糕点递到他眼前。
“这个给你吧,我藏了好久。”说着,在腰间又摸了摸,扯下一个荷包来,“都给你了,这些草别吃了。我跟你换,这个能吃。”
她捡起一旁的掉落的杂草,一根一根的仔细拾起,好像真的在做什么交换。
后来裴怀度躲在宫门处去偷看她,她一股脑冲过去到一个白胡子老头的怀里,揪着他的胡子撒娇,问了宫里的小太监才知道那是太医院缪太医的孙女。
手里拿着几根杂草向祖父炫耀着,说那自己最喜欢的如意糕换了这些。
缪太医抱起年幼的孙女,摸了摸她的小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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