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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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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垂了眼睛的少年笑笑:“你,你叫辛鞘啊,长这么大了,多高,多漂亮……”

他又偏过了脸,搓搓额头,对那还在抽噎的女人道:“瞧着,瞧着不像咱,他多贵气的孩子。”

狼奴揉着木奴的头脸,沉默很久道:“我是狼养活的,狼没有吃我。”

“是,是,我们知道!”女人不住地拿眼睛打量他,哽咽着道,“真真是老刘家修了八辈子福换来的!三代单传的孩儿。”

一直没说话的老侯夫人上前道:“其实依我看,大家都先别太早下定论。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事实就是,你们那孩子要是被狼叼了,那狼基本都是没吃的了才下村子,得手了怎么会留着不吃,自己喂奶养呢?”

“那……”

“辛鞘的身世,其实几年前小恩就在小范围地查,太难查了,再加上一些别的缘故,不太好大张声势地查。那两个猎者说,他们是在离庆来镇还要远千百里路的北地找到的狼群。辛鞘也说,他小时候并未见过人。狼群走动大是不错,它们也不傻,靠近人就更可能遇到猎者。这几年京中兴盛斗兽就不说了,那两年狼皮卖得好,庆来镇有一半人家都猎过吧?不到万不得已,狼群不会下村。你们孩子丢在冬天,狼饿了实在没道理不吃。”

男人和女人听半晌听明白了老侯夫人话里意思,局促地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一直看狼奴,想靠近他,又不太敢靠近的样子。

一直陪在狼奴身边站着的辛鞍探出头:“就是说,他们很可能不是大哥的父母了?那这就把他叫回来干啥啊。”

“只是事情存在疑点,不能确定罢了。他们是我们能查到的最接近的人家。庆来镇已经是离北地最近的地方了,余下几个镇子,要么在那几年之前就基本全搬迁走了,要么就是离北地太远,没什么可能性。”老定国侯叹声气,“倒是想再往更北边去查,但江……”

“咳。”老侯夫人使了个眼色,老定国侯便转了话音,抬袖喝茶。

北地那边有江家军驻守。江辛两家前面几辈都是开国功臣,永和三十七年老安国公逝世,如今的安国公江霖袭爵后被下旨举家去了边关守疆土,辛家定国公则在先帝的施压下选择举家告老还乡,主动交出所有兵权,但独把辛恩留在京城,继续作为锦衣卫为陛下效力。

老定国侯的父亲定国公今年九十多岁的高龄了,当年还走得动的时候,坚持要骑马去送他们。老定国侯至今回想起来,往事仍历历在目。江霖那时还年轻,带着一抔故土,只说不必送,然后高歌驾马而去。马蹄扬尘,风散朗声,往后二十三年,不见故人一面,鱼雁难闻。

又过两年,先帝逝世,新帝继位,当今陛下先扶植出了东厂,又继续扶植锦衣卫,为着各方,老定国侯一直待在济州府,再不曾踏足京城,直到这两年,眼见各方稳定,为着鞣儿的事,不得不想办法出来了。

可联系江家,甚至只是触及北地那边的事,辛家仍不敢轻举妄动。正是天下太平的时候,有些人日子过得太舒坦,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有关江家是否在北边拥兵自重的言论甚嚣尘上。辛家与江家是旧相识,万一有什么把柄被人拿出去做文章,到时候两家都要受牵连不说,鞑靼南下,遭殃都是百姓,受害的可是国本啊。

狼奴听到一半,慢慢直起脖子,定定看着那对夫妇,轻声问了句:“你们也猎狼吗?”

那男人笑容僵了僵,搓搓粗糙的手道:“为着生活,没办法的事。在咱们那,人跟狼是宿敌啊。”

狼奴抓着木奴的手松了松,收回视线,无声点了点头。

猎物和猎人,当然是宿敌。他就曾是猎物。

辛鞍听这话,感觉不对,伸手揽住狼奴的脖子转身要带他往外走,对众人道:“不确定的事儿那还说个啥,就凭着推测,连个依据都没,判断不了嘛。”

辛夫人闻言便问那对夫妇:“你们真想不起来孩子身上有没有什么痕迹吗?哪怕是枚痣也好。”

辛鞍脚步一停,把狼奴拉到一边悄声问:“哥,你身上有没有啥东西?长这么大我都没跟你一块儿洗过澡。”

“没有。”狼奴把木奴身上揪皱了的小衣服整平,“有很多疤。”

辛夫人听那两人说真的没有后,也不由叹息,如果他们真不是辛鞘的生身父母,那辛鞘可能终其一生都再难找到了。

辛恩让人把他们带过来,便是怀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如今既无法判断,狼奴对他们的态度也一般,这事难办得很。

堂内沉寂片刻后,狼奴拿开了辛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把装葡萄的红木果篮子放到桌上:“殿下要我带来的,师公,师奶,师娘,你们尝一尝吧,都洗过了。”

他想了想,把其中一挂递给了那夫妇:“尝尝吧。”

这夫妇看着都是老实人,在北边住了大半辈子,哪见过这么漂亮的葡萄,听他说“殿下”二字,更不敢随便接了,还拍拍衣服起身,把坐过的椅子也拿手抹抹灰,弓着腰往后退,说既然一时没法儿认,他们也不敢随便攀了亲,哪好赖在这住着,还不断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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