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 / 3)
人喜冷贪凉。佛堂一向清净僻冷,太后娘娘常常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 稍有不慎, 冷热交替,才叫寒邪入了体。陛下且宽心,太医说太后娘娘身子一向健朗, 好生安养着,不过月余, 定能令您无忧。”
“朕有什么好忧心她的。”成安帝低笑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道,“不过是怕枝枝那孩子会多想伤心罢了。她性子单纯绵软, 随便身边什么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要关心,得了好药材,先选送给太后了,剩下的都让人炖煮完给那个老嬷嬷吃。姚窕养的孩子就是与阿妍养的不同些。”
汪符笑笑:“都是陛下您的孩子, 老奴瞧着都承了您的龙威龙气呢。”
成安帝抿着唇角摇头:“姝儿性格太硬, 枝枝又太善太软。可惜姝儿不是皇子, 也幸好枝枝不是皇子。七月七那日的事你们都看明白了?”
汪符略微沉吟, 陪侍着的钱锦与孙留亦绷紧了神色。
“紧张什么?”成安帝将攥在手里还未下的棋子随手往棋盘一掷,于碎玉乱声中躺靠在了椅背上,拿手背盖住紧皱的眉头,“她一个女儿家,朕也想不明白,怎么就生了那么大的野心。”
那夜楚姝要与楚言枝一同外出放灯,成安帝特地叫汪符跟石元思安排了她与嵇岚的偶遇。楚姝近几个月对嵇岚似有仰慕之心,那夜之后得知她夜宿公主府,并未回宫,成安帝有些愠怒于她的过火,可在得知她与嵇岚不过同行两段路就分别,并没在公主府相聚后,他反倒失望了。
,汪符正要搭手去扶,成安帝一个趔趄,竟险些从矮阶上摔下来。
众人即刻围上,成安帝紧抓着汪符的手臂,站稳走了几步后,重重拍了两下,笑道:“都老啦,都老啦。她老成了那个样子,朕做儿子的,怎么能不老。”
钱锦敛目,慢慢跟在汪符身后走出倦勤斋,抬头看了眼晒得正毒的烈日。
月末该入秋了才是,今年夏天长得过了头。
陛下把楚姝的事单单交给了汪符和石元思去办,到底是因为对东厂信不过,还是因为已经知道了姚家的事?今日也没让石元思跟来陪侍,只和他们说了这话……想是防着孟皇后的事不叫更多人知道。石元思就像之前的赵关,只是心思比他少些,不一定是最好用的人,但一定是最好把控的那个。
不论陛下到底知不知道姚家,既然没插手阻止,便算默认了吧。七殿下和三殿下不一样,她虽没陛下想得那么软弱,但绝不会有逾越的心思,陛下这些年对她的疼宠并不全是随意的。她嫁给姚令,是最好的选择。
前面几道身影突然停了脚步。钱锦垂目等着,成安帝在廊下长吐了一口气:“自成安三年赞兰山一战,北边鞑靼安分不少,这两年他们又总内乱,算算江霖一家在边关守了有,有……”
“有二十多年了,一直没回来过呢。”汪符忙禀道。
成安帝扶了扶自己腰间的赘肉,深感体衰无力。有些事还是尽早谋划得好,珩儿治国理政的事虽做得不错,但若腕子一时不够硬,届时乱起来,亏都在后头吃。
长春宫内,楚言枝正跟姚窕翻着两本医书看,翻着翻着就丢了书,把脸凑近冰鉴感受着从里头散出来的丝丝凉意。
冷烟屡屡,楚言枝捧腮发呆,一会儿想皇奶奶的病,一会儿想又开始织绣衣服鞋子荷包等物的年嬷嬷。
皇奶奶虽病了,但精神还好,她每天晨起都会过去请安,陪她说话,或是念经给她听,她总笑着摸她的头。如净嬷嬷是个极细致小心的人,一向把皇奶奶照顾得很好,她私下问皇奶奶怎么会突然得了风寒,她犹豫了会儿才说,那天夜里皇奶奶从梦中惊醒,走到外头站着吹了好久的风,她要给披衣裳,皇奶奶却摇头不让。皇奶奶说她梦见先帝了,第二日她就病得没能起来身。
当初皇奶奶送的十八子佛珠,楚言枝早已没法儿戴到脖子上了,一直放在兰心阁内,轻易不会拿出来。她还记得当初皇奶奶说的与先帝爷爷的往事。可是除那回之外,其实皇奶奶很少会提到先帝爷爷,楚言枝一度怀疑她当时那番话其实并无多少真情实意。
年嬷嬷眼睛坏成了那样,却还每天对窗绣东西,说是要托钱公公转送给姚念。娘亲心疼她心疼得不得了,几次想劈手夺了她的针线筐,可年嬷嬷就抿着唇局促地笑,说自己没别的能送给她,趁眼睛还没全辖,能绣多少是多少吧。
姚窕没办法,只能看着她尽量在白天绣,选最好的缎子针线等物给她用。
三姐姐定在中秋之后搬离公主府,但每次还会继续去文华殿上课。她的公主府也快要建起来了,是父皇让她自己挑的地方,楚言枝选了和三姐姐前后街的位置,不为别的,也为离皇宫近。
及笄之后公主就能得封号搬出去了,但只要不想离开,出嫁之前都还可以住在宫内。楚言枝自然是想能在娘亲身边陪多久就陪多久。
她才刚想到这,姚窕手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回来一些,嗔怪道:“挨一会儿便罢了,一直贪凉别也病了。冰饮也要少喝。”
旁边几个宫婢都在扇风,楚言枝懒懒地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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