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 / 3)
了一通,忽然冷笑了下:“你拿什么做殿下的驸马?”
她一步步走回来:“拿你的奴籍,还是拿你连买个笔山都快要花尽了的积蓄?是,本朝公主不嫁权贵之族,你知道你自己姓甚名谁吗?你有家有族让殿下去吗?你连个像样的宅邸都没!你甚至不算民,你只是个卑贱的奴。一个奴怎么敢想做殿下驸马的?”
狼奴在她一声声的逼问中神色出现了片刻的茫然。
姓名,家族,身份,钱财……他都没有。他原本就只是头在北地野生野长的小狼而已。要这些才能做驸马吗?
他沉默着想,他从前也有娘,有兄弟姐妹的,他是那片雪域的小狼王。北地的风雪足以吹折万物,其实刮在脸上很疼,不过他生来面对,疼惯了也就不疼了。
狼奴小时候也困惑过为什么自己和别的小狼崽子不一样。他们都有白绒绒的毛发,剔透的蔚蓝色眼睛。他们的牙齿锋利,跑得很快,狼奴浑身光溜溜的,骨头也脆,抢食物抢不过他们,追猎物也追不过他们。但是狼王母亲对他很好,会给他舔舐伤口,会教他狩猎,他拼尽了一切对生的本能,把自己变成了一头优秀的狼,终于在北地活了下来。
狼王死了,狼群没了,他被关进千巧笼,四肢被重铁镣铐锁着,镣铐里嵌着长针。他挣开过,也想过把自己的腿脚咬断逃脱过,可他的伤太多了,猎者有弓有剑,他又被抓回去了,然后就被带了到这个奇怪的没有狼的人间。
但是他遇到了殿下。殿下温柔地看着他,给他喂水喝。水是温的,殿下是干净的,茫茫大雪里,狼奴相信她是最好最好的人,像他还在襁褓里时遇到了最好最好的狼王母亲一样。
殿下把他领回了重华宫,他以为重华宫是他的家了。后来殿下搬来了长春宫,他以为长春宫是他的家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不是的,殿下的家是殿下的家,他没有家。
狼奴再度抬眼,眼神依旧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是在问红裳,还是在问他自己:“殿下不能要奴?奴会做饭,会做衣服,会做灯笼,会打铁,会武功,会写字……奴什么都能学会,奴什么都能学会……殿下不能要奴吗?”
红裳别开视线,话在喉间转了几转,还是道:“你会的再多,也只能是殿下的奴。驸马不需要会这些。”
狼奴还是怔怔的。
红裳背身往回走。
走到院中暗处,红裳侧头看了眼,那个已长成俊朗少年的小狼奴还迎面站在阳光底下。他长久地站着,一动不动。
仍有来来往往的人向他打招呼,他投在墙上的影子渐渐落到了地上,日色将落,寒气浸透衣衫,狼奴挪动步子,一直走到兰心阁前。
兰心阁的门开了,殿下应该是在用晚膳,他能隐约听到里面宫婢陪她说话的声音。狼奴想起昨晚殿下躺在他对面时说的话,又想到中午她甩开他手时说的话。
狼奴出了东侧殿,出了长春宫,出了承天门,迷茫地走在路上。临近酉时,店铺打烊的打烊,小贩收摊的收摊,有一群小孩儿手拉着手笑闹着跑开,有卖桂花油的货郎哼着悠长的调回家去了。狼奴路过他们,一直走到了定国公府。
自从老定国侯与老侯夫人、辛大小姐从济州府来了京城,为陪伴他们,辛恩与辛鞍几乎每天都会准时下值回来了。狼奴走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辛鞍正骑在墙头上往树上掷石子,老定国侯叉着腰仰头骂他,辛恩和辛夫人并肩站着,在与坐在庑廊下看书的辛鞣和老侯夫人说着话。
狼奴的脚步停在院门前,没再往前了。
这是师父的家,师娘的家,辛鞍的家……
他们待他很好,所有人都说,他就像师父的亲儿子,师父还给他赐了姓名。可是狼奴从小知道,他和辛鞍不一样。
“诶大哥回来了!”辛鞍刚把树顶最高的那片叶子击下来,看到站在院门口似乎在发呆的狼奴,一跃而下过来揽着他的肩膀往里走,“来了怎么不说呀!”
师娘最先走过来,问狼奴吃过饭没有,师父师公过来捏捏他的肩膀,问他这几日身法练得怎么样了。
他们都在和他说话,狼奴应着他们,很快下人在院子里摆了桌子,点了灯,布置好了饭菜。辛鞍按着他肩膀要他坐下,狼奴一口一口吃师娘夹来的菜,喝辛鞍给他递的酒。狼奴酒量很好,只是不喜欢喝,这酒很辣,比当年的海棠酒辣得多,他咽下去时能感觉到五感在发烫,鼻尖烫,眼眶也烫。师公说这是他从济州带来的秋月白。
热热闹闹地吃完饭,师父师公和辛鞍把他拉到院子里,要看他练的身法。狼奴拿着当年师父送他的剑,漂漂亮亮地展示着,听他们边吵边争到底好不好。
天很晚了,师娘过来催他们各回各屋睡觉,狼奴跟在师父身后,耳边辛鞍叽叽喳喳个不停。师父领他到他睡的厢房,命人点上灯,这便要离开了。
狼奴一下子想起当年师父第一次把他领回定国公府的时候。那时他以为殿下不要他了。
他牵住了师父的袖子,师父明显怔了一下,回头看他。
狼奴张了张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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