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 / 3)
楚言枝把手上的血一点点都抹到狼奴的肩膀上去。他还在低低地呢喃,说想她。
楚言枝不知道怎么办了,她被小奴隶哭得也有点儿伤心。
小时候她不愿意睡觉,嬷嬷吓唬她,说午门外有好多被板子打死的孤魂野鬼,专找不睡觉的小孩儿吃。
狼奴被打死了吗?狼奴是鬼吗?狼奴要吃她吗?
他好像在轻轻地抖,楚言枝不推他了,她搂住了他的脖子,抽抽噎噎地摸摸他后脑,也不知道是哄他,还是安慰她自己:“笨狼奴,狼奴你乖一点……别被师父打了……不许和辛鞍玩,他是坏孩子,会欺负你……”
床帐之内,忽然被殿下另一只手臂抱住脖子的狼奴僵住了。
他不敢动,只感觉到殿下的脸在蹭着他的额头,温软的手则落在了他后脑。她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的话音落在耳畔:“别打他……辛大人,我把他交给你了……狼奴乖一点。”
外间原本匀长的另一道呼吸声顿停了。
狼奴屏息,用手掌轻轻捂住了殿下还在无意识间说着梦话的口唇。
他心跳声剧烈,像澎湃的海浪将他浇湿,又送他颠入浪尖。
他把自己的脸贴到殿下的脸上,手掌堵了她的话音,肋骨却挡不住自己的心跳声。甚至这心跳无关于这一切会不会被外间宫婢发现的紧张,只在于殿下好像比他想象得,要在乎他一点。
外间的宫婢似乎竖耳静听了一会儿,确认无异样后,躺卧了回去。
似乎一梦而过,楚言枝眉头渐松,搂他脖子的手臂松开了,还要无力地推一推他,另一只被他攥着的手腕旋了又旋,最后带着他的手一起落到了枕上。
狼奴重新跟着枕回去,眼角潮意渐渐眨干了,唇畔的笑弧却始终没落下。
一觉睡至天明,红裳领着宫婢们进来服侍的时候,楚言枝还不大想起来。她昨晚好像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但具体是什么样的梦境,又想不起来了。
“殿下的手腕怎么了?”红裳心细,见她坐起来了,忙给她披衣服,捋袖子的时候看到她腕上的一块红痕,忙往床上四面打量。
楚言枝捧着这只手腕看,确有一道像被按出来的印子。
梦里的某个画面一闪而过,好像是在那个小车辇里……狼奴抱着她在哭,按着她的手不肯松。
楚言枝清醒多了,觉得有些害怕。她梦到狼奴被师父打死了,然后他的魂找到她,也不知是要吃掉她还是想把她一起带走,抓着她不肯放。她又怕又伤心,只好哄着他。
只是梦而已,为什么她手腕上真红了一片?
“殿下眼睛也有些肿。”另一个宫婢道。
红裳端详了一番:“殿下是不是做噩梦了?”
楚言枝心想,这何止是噩梦,简直是见鬼。
可这梦毕竟不吉利,一大早的,又是将近过年的日子,说出来别吓着她们吧。
“没有,我夜里睡不着,倒了杯水喝,重新上床的时候不小心撞着床架子了。”
“殿下想喝水怎么不叫人?”
红裳已瞪向昨晚守夜的那个宫婢了。那宫婢低着头不敢说话。
楚言枝摇头:“口干得厉害,没叫出声。昨天吃太多果干了。”
红裳一面吩咐人拿鸡蛋来,一面帮楚言枝把衣服都穿好:“那殿下从今儿起可不能再吃那么多干货了,多喝点茶的好。”
楚言枝闷闷应了,心里还悬着一件事,等坐到梳妆台前梳头了,才看着镜子问:“狼奴呢?”
“早起来了,在院子里呢。”
红裳让人把窗上的白雾擦了,楚言枝透过去一看,果然看到在前院舞剑的狼奴。
楚言枝暗暗松了口气。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痕,心中疑虑未消。她听年嬷嬷说过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喜欢听又不敢听。这些故事里真假掺半,她记得有个说法,是说有的梦能警示人。
别哪天狼奴真被辛大人打死了吧。又或者不是被辛大人打死,是犯了什么错,被拖到午门外打板子……
楚言枝让正打着呵欠擦窗户的绣杏去把狼奴叫过来。
狼奴进来了,他腰上悬着剑,挂着木奴,还挂有一个小荷包,浑身散着扑面的寒气与朝气。
红裳给她编着发,楚言枝偏头仔细地打量他,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灰色,瞧见她看着他了,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掺入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这一年,有没有好好听辛大人的话?”
“听了,狼奴很乖。”
“中秋的时候,辛大人怎么罚你的?”
狼奴黑亮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凝睇着殿下挖香膏涂手腕红痕的动作:“罚狼奴不许回家。”
楚言枝只看着自己的手:“只是这些?”
“还有面壁,每天晚上加练两个时辰。”
“……他没有打你吗?”
“师父不打狼奴。”
楚言枝涂好了手腕,让人把香膏盒子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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