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妾 第50节(2 / 3)
紧接着是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沈澜已经顾不上了,她神思昏聩,四肢倦怠乏力,身子热得发烫,天与地都是昏昏暗暗,颠颠倒倒。在这样的沉沉浮浮里,朦胧可见旧时光景。
和父母坐在暖白的地毯上拼乐高。踩着下课铃飞奔去食堂吃饭。高考完,学校漫天的试卷书籍纷飞如大雪。冒着大雨去和同学聚餐……那些压在心里,从未去想的画面,突如其来浮现上来。
好似拼图,一块一块,拼凑成了那个恣意洒脱,鲜妍明媚的沈澜。
不是如今这个神色惶惶,前路茫茫的丧家败犬。
神思昏昧间,沈澜眼角似有一行清泪落下。
见她整个人烧得厉害,好似胭脂晕红,晚霞尽燃,裴慎难免忧虑,只蹙眉道:“不是说忧思过度、心情激荡之下风邪入体,肺气失宣吗?为何已施了针竟还落泪?”
一旁被锦衣卫连夜带来的大夫年过六十,穿着圆帽白靴,青布曳撒,腰系小皂绦,手提榉木药箱。闻言,只躬身道:“这位大人,我施针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哪里就能见好。至于这落泪……”
老大夫瞥了眼眼前男子,琢磨了半晌,到底没敢开口说,这位夫人许是心中难过。只说道:“高热之下,人难受的厉害,落泪也是常有的事。”
裴慎瞥他一眼,心知此人胡说八道。太医院里这般把戏,他见多了。
“且开方罢。”裴慎道。
那老大夫年过六十,自然是个中高手,从不泥于古方,正欲对症下药,便问道:“未免药性相冲,夫人近来可有用过什么香药膏丸之类的?”
裴慎微怔,只面色如常,清清嗓子道:“前夜里饮过一坛烧刀子,方才身上沾了些墨汁、口脂。”
那老大夫年过六十,自忖人老成精,什么稀罕事都见过了,何曾想到这深闺内宅的夫人竟会饮烧刀子,更想不明白什么叫沾了些墨汁、口脂?
“这烧刀子是前夜饮的,想来无碍。只是此酒性烈,尊夫人本就体寒胃虚,日后还是少饮为妙。”
裴慎自然点头称是,又道:“那墨汁是松烟墨,口脂是上等的紫矿胭脂,且片刻的功夫便洗去了。应当无碍罢?”他特意选了口脂,没用朱砂,便是怕朱砂性毒,沾在皮肤上,透骨而入。
老大夫点了点头:“若是如此,倒也无妨。”女子用口脂不甚稀奇,至于那墨汁,约摸是打翻了罢。
思及此处,老大夫便开了些麻黄、防风、荆芥,又加了安神的酸枣仁、茯苓,这才慢条斯理继续为沈澜施针。
折腾了一宿,已至月落参横,雾散星隐。
沈澜被人抱起来,强灌了一碗药,那药里许是添加了安神的东西,沈澜再度昏昏睡去。
待她醒来,已是第二日半下午。
“醒了?”裴慎进来,后头跟着个梳一窝丝揸髻的中年婆子,端着雕花漆盘,青花碗里盛着黑乎乎的汤药。
沈澜一闻到这苦味就犯恶心,只将头撇开去,见她这般,裴慎便劝慰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了罢。”
沈澜烧虽退了,人却倦倦的,只靠着个潞绸引枕,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喝。
那婆子是裴慎昨夜使人雇的,头一回见沈澜,见她西子捧心,翠眉颦蹙的样子,暗自咋舌。心道这是什么神仙人物,忒得漂亮。
“你莫要胡闹,不喝药病怎么能好?”裴慎蹙眉。只取了青花碗,端过去递给沈澜。
经过昨日那一场,沈澜整个人颇为倦怠,只陡生厌倦之感,加之病中疲惫,一时间连话都懒得与他说。
沈澜不欲争辩,便接过药碗。药液入喉,苦得连心肝都颤起来。她皱着眉,强忍恶心,一饮而尽。
正要将药碗放回去,下一刻,裴慎伸手,只往沈澜口中不知塞了个什么东西。
沈澜微怔,略嚼了嚼,约摸是某种干果,甜滋滋的。
“这羊桃蜜煎味道如何?”裴慎坐于床头,笑问道。
沈澜瞥他一眼,未曾答话。也不知是从哪家果子行买来的,味道倒还不错。
见她不语,裴慎只笑道:“你既不说话,想来味道尚可。若不然,必是要给我甩脸子看了。”
沈澜瞥他一眼,见他眼底略略发红,胡须也已冒头,约莫是忙活了一宿。
见他这般,沈澜只暗自嗤笑。哪里会忙到连净面的功夫都没有,分明是做给她看的。不过是见昨夜折辱的硬法子不成,如今便专使些怀柔办法叫她心软罢了。
沈澜本该顺台阶而下的,假意和好,与他浓情蜜意一阵,再寻机逃跑。
可她情绪堆积的太多了,两度逃亡,两度被抓,昨夜又被那般折辱,偏又梦见了许多旧时往事。心中难免疲惫,甚至隐隐有几分绝望。
她目光愣愣望着前方,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她真的能逃出去吗?
见她不开口,裴慎热脸贴了冷屁股,一回还好,两回三回的,以他的傲气,怎能忍,正欲发火,却见沈澜竟一言不发,取走靠枕,只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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