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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御史 第30(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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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令僖闻声提起精神,由次狐搀扶着离开鸾车。她目光扫过,四周除张湍外,再无旁人。稍整衣物,换乘马车,而后一路向城中去。马车停稳,次狐撩开窗帘,眼前却非县衙、驿馆,而是一座民宅,宅门牌匾书有“陈宅”二字。

“县衙、驿馆尚未收整妥当,公主下榻多有不便。”张湍低声道,“此为城中大户,孙县丞与主人已做好沟通,可清出座院子,供公主暂住。”

门前,主人一家在阶上来回踱步,焦急等待。见马车至,匆匆上前行礼相迎。与张湍一番客套寒暄,方作礼相迎。马车不入宅院,遂又更换软轿。次狐扶赵令僖上轿,随主人指引,过三进门入内宅。内宅主院已依县丞要求腾出,轿子落在主院厅前,待众人退开,次狐方扶赵令僖入厅中落座。

院中暂无仆役,次狐四下察看,见院中干净规整,但多处陈设并不适应于赵令僖日常起居,可见次燕未曾先行到来收拾。

再半盏茶后,张湍携两名丫鬟入院,以供赵令僖驱使。丫鬟报上姓名,问安奉茶,侍候两侧。次狐寻机将张湍引至厅中角落,低语问询:“张大人,次燕她——是不是出事了??????”

张湍迟疑许久,回看堂上一眼,叹息不语。

见他不答,次狐心凉了半截,再追问道:“是生是死?”

张湍双眼微垂:“已然身故。”

次狐心神不稳,身形轻摇,稍缓片刻后道:“烦请张大人再走一趟,将鸾车内行李送来。”

“多谢。舟车劳顿,待湍稍歇片刻即往。陈家已将新褥送入院中,还请女官查验,倘不合用,也可及早更换。”张湍心知她有意支开自己,以免赵令僖得知次燕死讯迁怒,但次燕因他而死,他避无可避。待次狐往庭院检验被褥,堂上赵令僖放下茶盏,他方上前作礼。

“说罢,是死是活。”赵令僖缠绵病榻多日,气力不足,说话腔调虚浮如丝。

张湍怔了片刻,不知作何回答。

她有气无力道:“若人活着却不见踪影,亦该死了。”

“次燕女官过世,还望公主节哀。”

茶盏触地而碎。她扶着座椅起身,丫鬟忙上前搀扶,随她行至张湍身前。她嗅到若有若无的腥气。

闻碎瓷之音,次狐匆匆返回厅内。因次燕之死,竟一时糊涂,未能觉察张湍不仅未曾避去,反将自己支开,孤身一人直面赵令僖。次狐轻声将新来丫鬟支去铺床,自己扶着赵令僖站稳,而后劝道:“公主病未痊愈,不宜过多走动。无论如何也该以玉体为重,其他事宜,尽可交由奴婢去办。”

“是血腥气。”她稍加思索,“有人竟敢杀害本宫的婢女,全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次狐扶她坐下:“公主浸药浴太久,或是闻错了?”

“药浴。热病风寒,无非多喝几日苦汤。如今在驿馆泡回汤池,却是长睡不醒,甚至要用药浴治病。”她眼中带有疑惑,片刻后恍然大悟,又升起怒火,冷冷笑道:“看来不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而是意图谋害本宫。张湍,你说是不是?”

“公主多虑。”张湍垂眸回答,“御医诊断,公主是因不适原南气候,于昼夜交替之时,突发寒症。又因口服汤药见效迟缓,故而以药浴之法医治。”

“次狐,你说。”

次狐含笑应道:“许御医确是如此诊断。”

“公主醒后,许御医再拟药方,县丞已安排人去抓药。许御医长久侍奉宫中,知公主不喜汤药苦涩,另拟有药膳食谱交与御厨,两相结合,以保公主早日康复。”说这话时,张湍声调虚浮,亦似身在病中,随即话锋一转,又道:“陈家女眷侯于院外,不知公主是否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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