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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御史 第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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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公主以为,何为诚心?”

赵令僖抬起手指,轻轻点上张湍脸颊:“哪有人道谢是哭丧着脸的?”

指尖温热熨下,张湍心府收紧,惊慌抬头,与赵令僖目光相接。转瞬间,他便挪开目光,身子微偏,退后半步。

刹那对视,他看到她眼中有着困惑与期许,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算计与狡狯。一霎目光烙在心中,挥之不去,他稍有松动,略弯了弯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再拜再谢:“微臣谢公主恩典。”

有风动。

携寒冰微凉,如冬。冬有一枝腊梅,迎风飘摇,枝头数朵梅花苞,悄悄舒展绽放。

赵令僖怔怔看着眼前这枝梅,心中再起一念。

“真漂亮。”她喃喃赞叹,“张状元,别当这什么御史了,做我的面首,要比什么御史朝臣的舒服。”

闻言,张湍脸色骤然冷下,拂袖怒道:“荒谬!张湍乃皇上御前亲授监察御史,是堂堂正正七品官员,不是任人豢养取乐的娈童季女!公主竟堂而皇之说出此粗鄙之言,实在荒唐!”

“你不愿意?”赵令僖面上喜色微凝,“你是要做本宫喜爱的面首,还是要做一个殿前御史?”

“微臣正为此事而来。”张湍站直身子,抗拒厌恶不加掩饰:“湍既非面首,亦非私臣。皇上授监察御史之职,留任京中,湍自当前往御史台任职。七品御史,不事殿前,更不事内廷殿前。公主肯为宛州派粮赈灾,微臣不胜感激。来意已然陈明,愿公主圣安,微臣告退!”

不待赵令僖发话,张湍便拂袖转身,向园门行去。

陆亭适时出现,拦在张湍面前,两手一摊,抬眉戏笑道:“状元郎,有些地方是进得出不得。来都来了,若却愁不发话放人,你还能走得了?”

张湍向左侧去,试图绕开陆亭,陆亭便跟着移动。他再向右,陆亭亦跟着,死死将他拦在此地,不容他前行半步。

“却愁,人我替你拦下了。”陆亭始终挡在张湍身前,笑意愈深道,“别的我可帮不上忙了。”

“还是松斐哥哥好。”赵令僖再展笑颜,“张状元,次狐带你来时没说清楚吗?从今日起,本宫在哪儿,你就在哪儿,要时时刻刻侍奉在本宫左右。”

次狐立时跪下叩首:“奴婢向公主请罪。”

“说说看。”赵令僖坐回躺椅上,歪斜着身子。

次狐垂首跪行至近前,伏身拜道:“奴婢请张大人来时,未能将公主旨意讲明,致使张大人稍有误解,是奴婢的罪过,愿请责罚。”

张湍想起偏殿欲要触柱寻死的宫女,当即回道:“无论公主旨意为何,恕张湍概不能从,与这位女官无干。”

“好一个概不能从。次狐,你告诉他,本宫这儿有没有这个道理。”赵令僖轻抬脚,脚背拍拍次狐的耳朵。

一双锦缎绣鞋,鞋面绣着富贵花开,如意吉祥。却是不巧,次狐耳坠钩上丝线,赵令僖收回脚时,耳坠与丝线纠缠,她觉察到脚被绊住,用力一挣,花蕊间便挂上一串带血耳坠。

次狐耳垂被划开道长长的伤口,淌着血珠,滴落在地,混入泥土。她仿佛冰雕石塑,毫无反应,维持着跪伏的姿态,恭恭敬敬道:“皇上曾有圣谕,靖肃公主懿旨,等同圣旨,如有不从,罪同欺君。”

赵令僖打了个哈欠再问:“欺君之罪怎么处置?”

“轻则问斩,重则夷族。”

“这么漂亮的人,砍了脑袋多可惜。”赵令僖叹息道,“再给他点儿时间好好想想。”

张湍回说:“士可杀,不可辱。再几日、几月、几年,张湍亦不能从!”

赵令僖坐起身,还未开口,忽见一片粉绿影子飘坠,最终落在她衣裙之上。她捏起这片绿影,尚衣监两名女官仓皇下跪扑地。

是她发髻间那只蝴蝶的一片鳞翅。

活蝶为簪,才够生动,若顶着一只死蝶,岂非引人笑话?

“次狐,过来把蝶簪取下。”

次狐遵命,起身为她取下蝶簪,双手奉上。这只有幸为她修饰的蝴蝶,已然死去。

她问:“今日簪花引蝶,引了几只?”

次狐对答:“回禀公主,共引得四只,粮四万石。”

“宛州来人几个?”

“海晏河清殿内,祖籍宛州者共十一人。”

“所以有七人糟蹋了本宫的花,还一无所获。”赵令僖不悦道,“拿着这只簪子,这七人摘了什么花,就在脸上刺什么花。等什么时候,脸上的花引来了簪子上的蝴蝶,什么时候再放他们离开这里。”

“公主饶命。”七人中有名内侍叩头求饶,“那蝴蝶都是循着花香来的,奴的脸上刺花,只有血腥没有花香,如何能引来蝴蝶。奴是谨遵公主吩咐摘的花……”

这名内侍刚调至海晏河清殿不久,平日只负责几处偏殿洒扫,未曾得见赵令僖本人,对其脾性亦只有听闻,一听如此责罚,便慌张求饶。其他人听他讨饶,皆闭目祈祷,只盼不会受他牵连,加重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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