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八十六章 赐对(1 / 2)
唱名之时,崇政殿的高台上,官眷们自曹皇后以下都不再言语,屏息静气,亦如场中士子般。
此时十七娘方望向广场上。
“嘉祐六年进士一甲越!”
“……建州章越!”
坐在离曹皇后不远的李太君回首看向十七娘处。
“十七……是……你听。”范氏拉了拉十七娘的手,高兴得仿佛自家相公得了状元。
王氏虽早有预料,但仍是一脸羡慕看向十七娘,不过她容色始终清淡。
“十七……你听……”
十七娘脸上还未有波澜,却听曹皇后那边却开口道:“今科的状元郎倒是少年郎!”
“启禀皇后,我这章越还不到二十岁。”
曹皇后问道:“咱们大宋多少年没有这般年纪的状元?”
一旁宦官奏道:“回禀皇后,咱们官家虽爱取少年郎君为状元,但未及弱冠而龙标倒是头一人。”
曹皇后点了点头,此刻章越向殿上一揖后,登阶上殿。众命妇远眺去一位黑幞襴衫少年的身影独步行于长长的汉白玉石阶。
一旁一名命妇笑道:“气宇轩昂,是位翩翩郎君。”
曹皇后微笑道:“官家可不似咱们妇人,只知以相貌取人。点为状元郎,必有过人之处。”
这名命妇知说错话退至一旁。
晏太君道:“非坚韧不拔不得至此。”
曹皇后笑着对晏太君点点头,问道:“也不知今科状元郎娶亲了否?”
命妇间沉默了,连高台上风也是一滞,皇后莫非要为他说亲不成。
……
“嘉祐六年进士一甲越步至殿门前停步,对着殿上五湖四海屏风前着章服御殿者长揖。
……
“嘉祐六年进士一甲越提着袍角跨过中门,这上殿这几十步是难走的也不难走,每个儒童自小学起,未学文章,先教扫洒进退之礼。
君子无论是在田,在天,皆利见大人。
章越平视御座,双手拱起平推胸前,举步入殿……
无数盏长明碗灯悬于殿上高明,满堂朱色紫色罗袍于烛照下浮动,列殿者或捏须或微笑,无不侧身目迎来者……
一路走来但闻钟声磬韵,八音迭奏,玉振金声……
章越离御座更近,光阴不知不觉地流转,经历的多少事,遇见的多少人,尽数倒进了眼前……
身后阳光越过金殿,天边排云似海……
……
“嘉祐六年进士一甲越,在教引官陪同下踱着方步从容地登上殿央。
“真不愧是状元郎,直如闲庭信步般。”
陈睦从心底感叹道。
“殿下举人姓名,籍贯,三代?”司马光开口问道。
陈睦肃然躬身答道:“陈睦,兴化军……”
……
章越至御座槛楯前的三步停下,欧阳修抚须笑着看着自己,那笑容仿佛那日道‘修已知道你’一般。
“嘉祐六年进士一甲越居首而立,二名三名陈睦,王陟臣居次,其余七人更远。
身为越的背影,目中犹如火烧。
在教引官指导下,章越等前十名进士向御座上面南而坐的天子,长揖而后拜。
唐朝君王还向三老五更行叩拜礼的,宋朝君臣一般见礼也不用叩拜,不过赐越。
于平和的雅乐中,赵祯于御座上问道:“状元郎华章垂国,不知系出何门?“
章越答道:“回禀陛下,草民先祖为齐太公裔封于鄣,去邑为章氏,乔迁无定……天祖讳仔钧,行伍出身,曾为将军,庆历五年为朝廷追封为琅琊王。“
“高祖讳仁彻,仕李昪为建州节度推官,检校工部侍郎,曾祖……”
“祖父讳质先父讳谅,不乐进取,从于姻友数请,勉强试于乡比,不中谢去,从此在乡耕读,诗书传家,皆以天爵而终。”
赵祯微微颔首,见章越应答得体又问道:“原是如此,状元郎是郇国公族亲否?”
众官员方才闻章越声音清朗,奏对之语出好似洪钟,绕梁震殿,有金玉之响。
需知章得象身材高大,有出众之象,且言语时洪亮,而这少年年纪虽轻,但不仅也是仪表颀伟俊爽,连奏对之声也有章得象之范。
章得象虽已故去十余年,但满殿上不少大臣都曾与他同朝,为他之下僚,甚至富弼,韩琦都是他的小儿辈。
但见章越答道:“前中书门下平章事,郇国公章文宪,按族谱上所载,正是草民的族叔父。”
欧阳修旁是翰林学士承旨宋祁,是章得象的好友,听闻章越是他族侄孙,不由频频目视章越。
赵祯目览章越的文章道:“郇国公辅两代君王,事朕二十六载,宰国十年,尊君体民,堪为人臣之至。朕读你殿试文章‘王者通天地人赋’,赋首一句‘王者率民,四海一之’,词气似郇公。”
章越听天子再三提及章氏,章得象,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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