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保证就有用吗？

袁伟下班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到办公大楼时正好看见赵一凡提着一堆东西走出来。他拉上手刹，下车把后备箱打开，从她手里把东西接过来，合上后备箱后，又替她打开副驾车门，才回到驾驶座。

“我今晚得回我妈那一趟，那些都是糕点，她要的。我得给她送过去，明天她要用的。”赵一凡的声音忽地响起，说了原因，却对今晚的最终去向避而不谈。

“先去吃饭，吃完饭我送你过去。”袁伟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不肯让步。

赵一凡猜着他就会这么说，对意料中的回应接受的坦然：“行，那走吧。”

一顿饭吃完出门时天色沉沉，零星的几颗星星已经冒头，暗淡的亮着，还不如近处的昏黄路灯耀眼。

等到了邵春燕那，天就黑了个彻底，路灯照不到的小巷像个容器，装着扎扎实实的一团黑暗，只有偶尔划过的车灯会带来一瞬光亮，下一刻又被黑暗填满，即使站在巷口也很难看清里面，平白让人心里发慌。

袁伟把车停在楼侧面，下车把几个盒子从后备箱拿出来：“真的不要我跟你一起上去？”

赵一凡摇摇头：“不要。”

“那你送完了东西记得下来，我在这等你。”

“知道啦，我会下来的。”赵一凡手里抓着糕点盒的提绳，等了一会也不见袁伟撒手，“干嘛？”

“你保证，你会下来。”

赵一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保证就有用吗？

“我保证。”

“超过一小时不下来，我就给你打电话。”

“行行行，一小时之内我就下来，好吧？”赵一凡拽了拽手里的提绳，“能放手了吧？”

袁伟松了手，看着她进了单元门，靠在车门上抽了支烟。等坐进车里，余光扫过副驾驶的座椅，他带点惊讶更多是愉悦的笑了。

一个套着透明外壳的手机横在那，一半陷入车座的缝隙里，一半露在外面，反射着润润的光。

赵一凡实在腾不出手拿钥匙，索性用脚踢了踢门，期望能引起屋内看着超大音量电视的两个人的注意。

等了一会没有动静，她又加几分力气，正当她思考要不要把东西都放地上找钥匙时，面前的棕红色防盗门打开了，邵春燕的声音在穿心透肺的电视背景音里依旧清晰响亮。

“不会拿钥匙开门啊，非要敲门。”

赵一凡微抬手里的东西：“……我要是拿钥匙你又要嫌弃我把这些东西都放地上，要不然就得敲门。”

“得得得，你最有理。”邵春燕开完门转身就走，“放柜子上吧，我待会看看。吃饭了没？还有点剩的菜，吃不吃？”

“跟同事吃过了。”赵一凡换完拖鞋往沙发上一瞥，“哎，我爸呢。”

“他一老同学儿子结婚，今天晚上喝喜酒去了。”

赵一凡头皮一紧，知道接下来肯定没好话。

“你说说你，我跟你爸这些年都随出去多少份子钱了，啊！不为别的，你能不能给我找补点回来，这都多少年了，年年的往外出，光你爸一年就能就随出去一两千，这还不算那些没什么交情的同事！我也不指着等你结婚能赚回来，你能不能让我没了之前让我看一眼我外孙？啊？这要求不过分吧？你倒是说句话！”

“妈……”赵一凡都习惯了，左耳进右耳出，冗长的一段在她脑子里比雁过无痕还不留印记。

“行了！妈什么妈！我不是你妈，你赶紧走吧，看着你我就生气，早晚我让你们爷俩气死！”

“妈……我是想说，我今晚想在这边睡行不行…要不然明天还得再过来，怪麻烦的……”

邵春燕奇怪的看向她：“你要在这边睡？你都多久没在这边睡过了？”

“我这不是想趁着中秋多陪陪你俩嘛，再说，反正明天我也得过来，不如就直接睡在这边方便，是不是？”

“方便？你明天下午才过来跟我们一起去你奶家，有什么方不方便的。”邵春燕把脸转回电视的方向，“赶紧走，你在这睡还得给你收拾床，睡一晚上就走还不够麻烦的，我不伺候你。”

“我自己收拾，睡完我拿回家自己洗行不行？”赵一凡像个被人捏到濒死的飞蛾，扑腾了最后两下翅膀。

“等等。”邵春燕把电视暂停了，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静的有些突兀，语气也沉下来，“赵一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啊？没有没有，你不想让我在这边睡那就算了嘛。”赵一凡摇了摇头，“我就是突然想在这边睡一下，你不同意就算了。”

“那我先走了，你看电视吧。”

邵春燕带着疑惑的目光上下扫了她一眼，没看出什么不正常，放下心来：“走吧，明天下午早点过来，得去饭店定几个菜捎过去。”

“哦，好吧。那我走了。”赵一凡出门前看一眼客厅，发现邵春燕女士稳稳的坐在沙发里，聚精会神看着电视里的仙侠偶像剧，看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