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或者死亡 ?下(h)(1 / 1)
爱,或者死亡 ·下(h)
此刻在她脑内,一个机械的播报声响起这位女士,我们很抱歉地通知您,您又再一次没能登上这班航机。不好意思,我真的已经期待这趟逃脱人生的旅程很久了,能不能通融一下?你看,这些药片都是我要吃的,我受够了。我想在登机的时候把它们全部扔向半空,就像在婚礼上撒玫瑰花瓣那样。surprise!是不是蛮震撼蛮有节目效果的?拜托了,行行好,让我上去嘛。
抱歉,无法登机,飞机飞走,无法登机
为什么偏偏要阻拦她?为什么偏偏是他?怒火彻底吞噬了她。
我恨你。她恶狠狠地说。
对不起,他用另一只手贴上她的脖子,上面有磨伤的痕迹,痛不痛?
她感到那伤口被熨帖地盖住了,很痛,所以我恨你。
可是她根本不恨他,她最恨的只有自己。就像那首歌写的一样,恨的人没死成,爱的人没可能。
他的手又贴紧了些,我知道,我来晚了我不该说那些,我他妈该死。如果你很痛的话,就咬我试试吧,或许会好受一点。
他向她伸出自己的胳膊。他根本不知道那句话有多色情。他也不知道她现在有多愤怒。那迸发的死欲正残存在她的体内,如高潮临近却被扼住,现在它再次高仰起头。欲望虽然有千种名字,其实共用一种材质。就像爱和死亡,其实都长着同一张面孔。先是灵魂的震颤然后步步退守,直至彻底溃败。
她抓过他的手臂狠狠咬下去,皮肤上顿时显出一块沁血的牙印。他拧着眉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干脆翻身起来,骑坐在他的身上。他很快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伸手去挡,激得她更加狂躁。
他牢牢钳住她两条胳膊:陈满!冷静点!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双手,又抬眼看向他,为什么?
他仍然控制住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我们、我们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迈出这步。
哪种情况?她十分真挚地发问。
就是他环顾一圈,这种情况。
要么做,要么死,她一字一顿地说,对我来说,就是这种情况。
他们四目相对。情欲在何其相似的两双眼睛之间暗涌。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暗不明,那是她许久没有见过的、少年时代的他的模样。年轻的孤狼,在原野游荡许久,如今终于循着她的血痕而来。
她的后脑勺被他一把掌住,然后他吻了上来。唇齿间有铁锈的余味散开,不知道是谁磕破谁的嘴唇。她又将他反推在地,啃咬着他的耳朵、喉结。
他的皮肤白且薄,喉结隐在下面,仿佛一颗已被吃尽的禁果果核。他索性脱去上衣,露出精壮的裸身。一寸一寸,她仿佛重新翻阅他的所有历史。她在场的,她不在场的。
再往下,她终于拉开他的拉链。
居然这么湿。她用指尖碾着他的龟头,已经全是前列腺液。他难抑喘息,随着她的触动而颤抖。像是为了夺回主场,他半脱半撕,拽下她的裤子。她顺势坐了上去,进入得非常顺利。那尺寸让她十分意外,腹部都被顶得酸胀。她稍稍动了一下,看到他紧皱眉头。
第一次?她更加意外。
他没说话,托住她的臀部撞击起来。他很粗鲁,很莽撞,但是恰如其分地好,好到她都有点诧异,怎么他们没有早点做这件事情呢。别人做爱是从头学习彼此,他们做爱是温习知新。他们活该这样做爱,然后一起堕入地狱。
世界彻底消融,只有下方他的喉结在起伏。幽暗中一片白茫茫,他是她的白色马驹,载着她奔腾,在荒原中终于找到一个出口。这是最接近永恒的地方。如果就在这里死去该多好。
她剧烈喘息着,然后彻底倒在他的身上。两人胸膛相贴,两颗心脏同频共率。从未如此接近,再也不需要任何言语。
她彻底脱力,任由他打横抱起自己。他将她抱上床,其间踢倒好几个酒瓶。迷糊中,他又拿来毛巾替她擦拭。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发热的手掌落在她脸边,摩挲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沿她眼角开始,替她擦掉脸上那些尚存的水痕。她居然流了眼泪,她自己都不知道。
好好休息吧,睡个好觉。他终于说。
这句话真如什么咒语似的,她觉得眼皮彻底抬不起来,但她强撑着意识问,还有呢?
我会在这里守着你的。
还有呢?
你好像一个人工智能客服。她抗议道。
他顿了顿,睫毛低垂,不,我是真的特别特别怕。
窗外的光在他的鼻梁上坐着滑梯。她看得失神,好一会儿才说,怕什么?已经万劫不复,地狱三头犬在夹道欢迎他们的到来,他想逃跑已经太迟。
在长久的静默里,他终于开口。
怕失去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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