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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动 第1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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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策环视的目光突然一顿,一把掌起博古架上一只瓷瓶,扬手朝屋里的山水围屏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瓷瓶四分五裂,连带整张十二扇围屏轰然翻倒下去。

屏风之后,斜倚在罗汉榻上的少女一个激灵惊叫跳起,望着满地的狼藉,懵懵地抬起头来,对上了元策暗潮汹涌的眼。

穆新鸿寒毛瞬间倒竖,看着面前本该已离开的郡主,想起自己方才那句要命的话,偏头望向身侧——

从元策注视着姜稚衣的眼底看到了毕露的杀意。

“你在这儿干什么——”

隔着一面倒下的屏风,元策森凉的眼紧盯住她。

姜稚衣方才在榻上打的瞌睡霎时跑了个空。

眼前站着的分明是从前待她再温柔不过的意中人,这一瞬间,姜稚衣却感觉自己像被一头陌生的恶狼盯住,寒意森森爬满背脊,铺天盖地都是危险的气息。

她刚从睡梦中惊醒,还没回神,不过慢答一拍,对面人便像没了耐性,靴尖一抬,踩上那面翻倒在地的屏风,一脚踢开了那堆碎瓷。

啪一声脆响,姜稚衣浑身一颤捂了捂耳朵,眼看他一步步朝前走来,本能般向后退去,膝弯撞上榻沿,跌坐上身后那张罗汉榻。

元策站定在榻前垂下眼,搭在腰间剑柄上的手慢慢握拢。

看着榻上人仰起的雪颈下纤细的青色脉络,好像已经看到那薄薄的皮肤被利刃划开,血涌如注——

“你凶什么呀,怪吓人的……”姜稚衣睁着一双茫然惊惧的眼,瑟缩着肩膀瞅了瞅他。

眼前猩红的画面忽而潮水般退去,元策拔剑的手一顿。

他——凶什么?

……看不出来吗?

姜稚衣:“干吗……你要跟我吵架吗?”

“……”

杀了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剑都要拔了,被人以为是来吵架的。

她现在最好是在装傻,否则他能被侮辱,他的剑都不能。

“吵架?”元策把着剑柄,气笑着点了点头,“吵架……”

“我都还没找你吵架呢,你倒先发制人上了……”姜稚衣嘴一瘪,说着说着忽然站起身来,挺起胸脯一叉腰,朝前迈了一大步,“那好呀,来吵呀,我也正有气没处撒呢!”

元策带剑后退一步,荒谬地低下头去。

才到他肩胛骨的个子,这气鼓鼓一步,竟仿佛要迈出压他一头的气势,气势摆完又自顾自委屈上了,撇撇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红脸白脸全给她一个人演完了。

元策拇指紧压着剑首,忍耐地眯起眼:“你还有气?你有哪门子气?”

“你早上说那么一堆阴阳怪气的话,我怎么没有气!你给我说清楚了,你今日接来的姑娘是不是你在边关的相好?”

元策朝东厢房那头望去一眼,眉梢一扬:“是又如何?”

姜稚衣张着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是又如何?

他怎能如此风轻云淡地说出如此恬不知耻的话……

“……你这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喜新厌旧,起码得先有旧,敢问郡主,我与你何‘旧’之有?”

姜稚衣一噎,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像她遭遇山匪那日在军营醒来,听见他说——臣应该同郡主有什么瓜葛?

当时营帐里有旁人,她只当他是在掩人耳目做戏,可方才穆新鸿已见势退了出去,此刻屋里只有他们两人。

她怕是再没有什么借口可以自欺欺人的了……

他此行回京对她就没有过好脸色,即便在无人处也一口一个生疏的“郡主”,绝口不提过去半个字,根本就是有了新人便不打算认旧账了!

姜稚衣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忍着泪瞥开眼去。

这一瞥,忽然看见他身后那堆碎瓷片里躺着一块月牙形的玉佩。

雪青色流苏作配,莹润的白玉上赫然镂刻着一个“衣”字。

像逮着什么把柄,姜稚衣蓦地一指地上:“你说与我没有旧,那这块玉佩是什么?”

元策回过头去,低头一看:“?”

姜稚衣起身一把捡起玉佩,举起来递到他眼下:“这是我赠与你的信物,你休想翻脸不认!”

成天唱戏不够,还自带上道具了。元策不耐地闭上眼,实在听够了这些戏本子。

吵个架,比杀个人还累。

“给我的信物?”元策睁开眼,从她手中一把抽过玉佩,沉下脸往墙角一砸。

当啷一声,玉佩瞬间与那瓷瓶一样碎裂开来。

元策:“那现在我扔了,郡主满意了?”

姜稚衣怔怔朝地上望去,盯着那四分五裂的玉佩,不可思议地盯了半天,才敢相信刚刚那一瞬发生了什么。

像突然从高处跌落,一颗心霎时沉到谷底,姜稚衣忍了许久的泪水瞬间蓄满眼底,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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