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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能扛鼎 第4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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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后边,还蒙着道纱窗,一点没遮掩,两人的身影都会影影绰绰映在纱上,但凡是个长眼睛的,都该猜到这后边坐着人。

那太监不知道是粗心,还是紧张得过了头,进来坐下这么会儿工夫了,竟然没注意到这后头有人。

直到华琼击掌,他才悚然一惊:“谁!”

傅九两半真半假道:“是我家掌柜夫人,掌柜的今儿有事过不来。客人放心,我家夫人也能拿得下主意。”

唐荼荼又狐疑看她娘,进门时,傅九两喊她还是掌柜,这会儿怎么喊掌柜夫人了——哥哥不是说娘没再嫁人么?

对上她视线,华琼摇了摇头,也提了声量,嗓子掐得娇细:“客人莫怪!我有家有室,为了避嫌,只好坐在帘后头,但收货的心是诚的,这东西我家收了。”

唐荼荼立刻领会了个十成十。

她恍然大悟的样子,全被华琼收入眼底,心想:这孩子真是一点就透,这机灵劲儿不像她爹,而是随了自己。

时下民风开放,不拘女子宅在家相夫教子才为德行,坊间流出才名的女子不少,大街上做生意的女人也不少。

可士商两业中,还都是男性踩在上头,京城的女掌柜太少了,能担得起大生意的更少,两只巴掌能数得清。华琼身份不能露,除了在自己人面前,对外一概称为“掌柜夫人”,把一个不存在的“掌柜”杜撰得有模有样。

京城的女掌柜少,一逮就中,“掌柜夫人”就海了去了。

隔着纱窗,都能看到那太监露在外边的半张脸上面色不豫,他张嘴似要说什么,却又噤口不言语了。

傅九两道:“贵人可知小的店里的规矩?您要是不知道呀,小的多嘴给您说说。”

“话恁多!”那太监明显心情不佳,却又像有别的顾忌,含糊吐字:“你说罢。”

傅九两慢声道:“闷包儿都是一道手的买卖,要是买贵了,怪我眼拙,要是卖便宜了,就是您自己的错,得自己兜着,不能回头反悔的;另有一条,下了这条船,咱们互不相识,您当从没来过,往后几年里,我们也再不会从您手里接货了,上头查得严,咱们两头都省麻烦。”

那太监迟疑着,到底是点了头。

傅九两:“一千五百两的票子,您点好。”

太监接过那把银票,来来回回点了两遍,又踟蹰了会儿,终于头也不回地走了。

客人一走,傅九两人前的谦卑样立马没了,抻了腰,又揉了揉眼睛:“掌柜的以后寻个地方白天收货,这天天挑着灯看东西,迟早我这俩窟窿眼得瞎喽。”

等划桨的汉子划着船离了岸,华琼才带着荼荼从绣帘后出来,拿起他刚才评点过的那只玉瓶细看。

“东西如何?”

傅九两笑道:“这玉瓶品相不错,却也寻常,和田籽料这几年出得越来越多了,一年里少说也见七八回。这雕工呢,出自正定绍家,他家是玩玉的行家,还专爱拿玉做壶瓶碗,这么大个徽记认不错的。这玉瓶儿撑死值三百两。”

他成心卖关子,华琼也不急,笑道:“剩下一千二百两怎么说?”

傅九两几根指头敲在那小木匣上,“笃”得一声响。他眼里光彩大盛,一股子机灵劲,比刚才那个规规矩矩的鉴宝人,可要鲜活多了。

“掌柜的您瞧这个匣子,看着不显眼对吧?昨天这位来的时候,匣子角度不对,背着光,昨儿我就没能瞧仔细。刚才留神瞥了一眼,哈哈,错不了啦!”

华琼不紧不慢地坐下,“你细说。”

傅九两道:“这匣子用的木料是小叶紫檀木——这您熟,二姑娘不知道吧?我给二姑娘讲讲——坊间吆喝着‘紫檀’的啊,那都是忽悠人的把戏,实则都是酸枝木。真正的小叶紫檀只有天竺国有,在他们那边叫‘圣檀树’,专门用来做佛家礼器,咱中原是见不着的,偶尔得见的,也是些佛珠串子,大件的不会有。”

“为什么是佛珠串儿呢?小叶紫檀这东西啊,行内有个说法——‘百年寸檀,十檀九空’,这树长得慢,百年长一寸,年岁一大了就立马空心,大块木材极难得——像这匣子,这大小,就一定是大块木材掏了心才成的。”

唐荼荼听得有意思,刚才那太监在时,傅九两除了最开始拿起这匣子来掂了掂重量,后边再没看过一眼,只仔仔细细看那玉瓶,捧着玉瓶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仿佛这匣子只是这次买卖的添头。

可谁知,那玉瓶才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他最中意的竟是这个木头盒子,刚才竟然是在那太监面前演戏?

真是各行有各行的门道。

见唐荼荼看自己的眼神里带了惊奇,傅九两更得意了,成心卖弄。

“听说先皇晚年建的那座六佛寺,佛像就是用天竺紫檀雕成的,寺庙建成后,大概是留下了些角料,这匣子应该就是其一了——可这小叶紫檀再贵,一个盒儿也不值那一千二百两,掌柜的您再看。”

他指着木匣子一处,“这是内务府御用监的手笔,御用监给皇家造办木玩器,刻花一定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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