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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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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却本能退了几步;与胡彦之四目一对,灵犀遍照,仰

天怒咆,掉头而去,愈小的身影却未消失不见,径于远处驻足,像要把此间一切

牢牢印在脑海里似的,便隔里许黄沙,仍能感觉那炽电般的豪烈目光。

那人拊掌大笑。

「好个通灵畜生!」他的声音中满是佩服。「这便教牠试出了我之范畴。瞧

瞧那双带杀之眼……牠在威胁我哩,像是说:『老子认准你啦,干出什么蠢事,

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你。』」

胡彦之听他粗着嗓,扮双簧似的代策影说话,声音却很年轻,省起那股莫名

惊惧已褪,觉识不再受干扰控制,重又能记忆思索。

那人舍了草扎径起,手挥细桿,状若回风,桿顶黏了张猪腰似的半面,长宽

约只遮得成年人小半张脸,却有颧额鼻樑的细緻起伏,居然是张精巧的丑面;桿

底流苏轻摇慢荡,桿身掠过一抹斑斓铜光,显非草扎上的纸糊劣货。

胡彦之本欲撑起,惊觉週身汗漓,直似水底捞出,四肢酸乏,不逊一场恶斗。

挣扎间那人已行,持桿扬了扬丑面,模样十足懒惫,宽肩窄腰的背影看来不

甚高,比例分明是少年,不知怎的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非是依稀曾见,而是此前

才见得,只是其中关连太过突兀,思路一下子飞之不及,悬在半空。

(这身影……到底是谁?我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我记住你啦,胡大爷。你和你的马都是好样儿,今日多有得罪,咱们后会

有期。」传音入密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丝灵感随即雾散烟消,狼藉的大路边上再

搜不着那人形迹,只余惊人走马,恍若未存。

朝阳门的官兵总算赶至,气虎虎地压制现场,见模样可疑的便勒令趴下,欲

逮那纵马逞凶的狂人。

胡彦之不动声色扛起草扎,扯落童玩香囊上的彩绦束髮,趁烟尘迷眼,以擒

拿手法绕晕一名身量相仿的粗汉,三两下解落长褙箭衣,倒着顺序反面穿好,信

手将昏头转向的汉子,往一队风急火燎似的兵伍里推,又从旁勾了顶草笠戴上。

背后响起官兵怒叱,人们循声聚拢围观,变装成行脚货郎的胡大爷则向左右

陪着小心,退入了接受进城盘查的长龙里,谁也没觉不对。

——看来狭舟浦的鳄群大阵,也是那厮做的手脚了。

这到底是奇术抑或武功、何以可能,青年全无头绪。但来人本事奇大,平生

仅见,却是毋庸置疑。

神秘来客的目的,究竟为何?若是阻他求援,委实不通。再说了,这等高手

要是站到平安符那一厢,岂只危殆?简直是场灾难。

不对。胡彦之随人龙缓缓前进,思绪逐渐恢復运转。

欲断援军,除掉求援的信使即可。以那厮的本领,十个胡大爷齐上也拼不过

人家一根脚趾,何必辛苦弄来飞鸟鳄鱼,大搞马戏?他不是不让求援,胡彦之心

想,是不让消息到得太早。

更有甚者……神秘客的出现,本身就是某种信息?

——当然,也可能一切只是个局。

神秘客轻易便能杀了他,神秘客只是不杀,教他纠结反覆,进退失据,从而

酿成更大的恶果。在他行侠仗义、策马狂歌的闯荡岁月里,看多了这种纯然的恶

意,这并非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传说鳄鱼在吞噬猎物时,会流下悲伤的眼泪。「说这种鬼话的,十之八九是

坏蛋。」教他捕鳄屠鳄的老渔师冷哼。「你吃鸡猪牛羊都没点害臊了,吃你的不

管是啥,你让牠怀揣着什么样的好心思?夸你肉香,不必放盐?」

老人剔出一条雪花花的莹白长肉,「啪!」扔上砧,拈秤斤两。

「最好的畜生,就是锅里的畜生,次好的在砧板上。晚上煲汤!」

胡彦之迄今仍奉老人的「煲汤论」为圭臬,与恶徒拚搏得以不落下风,最终

彰显正义,诛邪扬善。不管神秘客意欲何为,哪怕是一根稻草两粒米,胡大爷也

决计不教他如愿。

「老乡,老乡!」他满脸谄笑蹭上前,连连哈腰。「不好意思,我这个……

内急啊!帮我拿会儿,送你家娃一隻草叶蛐蛐儿哩!「将编笠草扎一股脑儿

塞去,瘸着腿钻入一旁草丛。

那人莫名其妙,嫌草扎沉重扎人,暗忖:「管你娘!自个儿找去。」随手将

草扎一扔,却贪编笠好遮阳,老着面皮戴上。左右无不侧目,这老兄却昂首抖脚,

满不在乎。

要不多时,后队有人扬声:「是他,就是他!是他抢了俺的衣服!」却是那

惨遭剥衣的粗汉,终于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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