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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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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为“姦宄蟊贼”,耿照颇有哭笑不得之感。但雷门鹤可不是说着玩的,一来便扯上镇东将军——就算慕容柔支持耿照到了家,檯面上也不能任他与“邪魔外道”四字挂勾。挑这点说事,可说是将耿照最强的助力,直接转成了软肋罩门。

染红霞面色微变,雷门鹤却未言尽,滔滔不绝道:

“……况且邪道七玄,劣迹斑斑,百年来与我七大派的宿怨不说,近期妖刀乱世,焚毁本帮总舵,便疑似七玄所为,当日在后山凌天渡附近??,有人目击数名奇形怪状的妖人鬼祟行事,说是七玄首脑;乃至袭击将军、惊扰凤驾……等,皆与这帮匪徒脱不了干系。这些事,耿大人该不会也有一份罢?”

从装傻充愣到猛泼脏水,这位四太保翻脸如翻书的硬底子功夫,两人总算见识到了。

染红霞固然气得发抖,但雷门鹤眉宇间的险戾,却不似虚张声势;一旦认了这些“罪名”,又或给他逮住话柄,原该是辞令争胜的游说之行,摇身一变成了困兽血斗、以寡敌众的殊死战,那是半点也不突兀。

偏生他问得极毒,刀刀削在己方难辩处,以女郎的口舌思路,确是无话可说,又急又气,只是莫可奈何。却听耿照怡然道:

“四太保未亲眼见得,难免受道听涂说蒙蔽,上述种种,与七玄并无关连。我合七玄于一盟,欲与七大派捐弃成见,携手合作,正为对付妖刀阴谋。此际力分则弱,徒然受制于阴谋家,四太保智光昭昭,必能辨别是非,权衡利害。”

遇上个怎么都不同你翻脸的人,饶是奸猾如雷门鹤,也不能自唱独脚戏——

所谓“脏水”,泼的就是毫无根据、捕风捉影之物。雷门鹤一口咬定是七玄,如同耿照咬定不是,再吵也就是这一团糊里糊涂的模样,休说一槌定音,连敲在哪里、敲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四太保不慌不忙,沉着脸道:

“且不说这个。本帮大太保失踪多时,据说便是遭了七玄妖人毒手,落得尸骨无存。典卫大人既说是七玄的首领,难道不该给本帮个交代——”

染红霞并非性情浮躁之人,听到这里,连她都不禁翻起白眼。

同是无凭无据的指控,此事与前事岂有不同?堂堂一帮首脑,净在这些无聊的空处着墨,委实教人失望。

而耿照只做了一件事,就让雷门鹤瞠目闭口,自休喋喋。

“你要交代,我便给你交代。”

少年摊开手掌,一反入堂以来的温和笑意,目光紧盯雷门鹤,瞧得他颈背寒毛竖起,却无法转头。 “我知是谁害了大太保,或知尸体收埋于何处,但我觉得你并不想知道,起码不想让外头的人知道。”

雷门鹤面色铁青,额际汗油渗亮,活像见了鬼似,视线被少年掌里的铁简牢牢吸住,就算那物事能灼了他的眼,雷门鹤也无法移目。

数月以来,他无数次从雷奋开忽然现身、“指纵鹰”倒戈围杀,将自己砍得四分五裂的恶梦中惊醒,然后睁着眼直到天明。那隻自树下悄悄拾起,乘乱揣入怀中的鹰形母牌,虽教雷门鹤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指纵鹰”,同时也成为恶梦之源。

翼字部的干部如叶振、高云等虽已身死,子牌内所藏的铁简却也一併丢失。其余“瞬、觜、拳、尾”等四部首脑,儘管当天不在现场,无从得知老流氓雷奋开重伤垂死,但见母牌落在雷门鹤手里,多少也能明白大太保发生了什么事。

雷门鹤能号令这支昔日的敌方部曲,全因“见简奉令”四字。

但在他心底深处,并不相信这种事。

他对总瓢把子的忠诚,在认定雷万凛已死——即便未死,何异于死——的剎那间,便已烟消雾散。此际他仍愿意效忠雷万凛,但他的妻子儿女,乃至喜爱的人、事、时、地、物等,皆无法承接雷门鹤的移情,恃以稳坐赤炼堂大位。

这些年,他观察雷奋开和他底下的人,嘲笑他们的盲目愚忠,岂料有朝一日,自己也须倚赖这般不靠谱的物事,方能收割得来不易的战果。

而耿照手里的铁简,就像徘徊于奈何桥畔的恶鬼冤魂突然还阳,亲讨血债。是雷奋开没有死,藉这名少年之手,来与我算帐么?还是从头到尾,都是老流氓釜底抽薪的伎俩,让自己把“指纵鹰”布在身边?不,也有可能是这厮阴错阳差,曾睹当日的夺权混战……

雷门鹤飞快自混乱中清醒过来,一一排除各种可能性。

耿照知道这枚铁简代表的意义,知道“是谁害了大太保”,若雷奋开诈死,一声令下便能让指纵鹰灭了自己,犯不着利用这名少年——雷门鹤非常清楚,老流氓对于外人插手本帮之事,痛恨到何种境地。当日耿、染联袂闯风火连环坞,便是雷奋开亲自出手挫的锐气,毫不把镇东将军的颜面当回事。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选项了。

雷奋开临死之前,将铁简交给了耿照,交代了一些事,可惜说不完全,让耿照误以为能凭此物威胁自己,又或讨得什么好处……雷门鹤嘴角微扬,露出极其险恶的笑容。老流氓啊老流氓,你所託非人,又教老子捡了天大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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