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3 / 6)
将染红霞往后一抛,女郎飞出两丈余远,重重撞上望台护墙
才又摔落地麵,全然爬不起身;勉强抬头,赫见那人上半身莫名地巨硕魁梧,却
有两条细长的罗圈儿腿,被她肘击的胸侧与左肩不住冒出药烟,白雾中隐约露出
一张尖吻异瞳、半人半兽的狰狞笑脸。
——聂冥途!
望台上的宝宝锦儿既错愕又心急,扬声叫道:“聂冥途!你又添什么乱?规
劝什么的,你那回早已用清啦,没事一边凉快去,别来瞎缠夹!”
狼首嘿嘿笑道:“游尸门的小花娘,老狼最守规矩啦,决计不给大会添乱。
可这长腿妞是七大派的,又不是七玄中人,老狼要杀要剐,妳拿哪一条规矩来拦?”
符赤锦顿时语塞,急得瞟向身畔的蚕娘;谁知向日金乌帐裏悄静静的,那小小的
人影似仍倚着绣枕,好整以暇,真没有出手的打算。
“蚕娘有不能出手的苦衷”这点,她可说看得最透,万没想到鬼先生的锦囊
有这般挟製之力,竟逼得蚕娘袖手旁观,不能替场内双姝解围。符赤锦体力未复,
莫说下场助拳,怕连自行走路都有困难,况且以她的武功,除却难以掌控的“赤
血神针”,能帮的也非常有限。
正自焦急,白额煞低道:“没奈何,紫姑娘烦妳照看,我去吓吓那条老狗。”
符赤锦急道:“但你的伤——”白毛大汉咧开僵硬的猫颚,衝她霎了霎眼:“就
说吓吓他了,也不是眞要打。万一打起来,我跑还不成么?”摆了摆手,一拍栏
杆,翻身跃下,“唰!”落在染红霞身畔,毛手毛脚地搀她坐起,小心不让爪子
抓伤了女郎。
染红霞兀自眼冒金星,唇麵皆白,嗅着他身上浓重的兽臭,彷佛雨天街檐下
淋湿的狗毛,苍白的俏脸之上微露迷惘;好不容易聚起曈焦,忽觉白毛大汉那带
笑的眼睛分外熟稔,灵光一闪,低声诧道:“是你!你怎……”见他艰难地噘着
猫颚,做了个“嘘——”的嘴型,会过意来,微一颔首,两人心照不宣,毋须再
言。
聂冥途挥散了渐转稀薄的药气,挑眉乜眼道:“先来后到你懂不懂?要玩这
长腿妞,你得排老狼后麵。现在的社会都不讲秩序了么?”白额煞也不同他废话,
亮出利爪,摆出接敌架势,低斜的肩膀后头,露出以粗绳编网、缚在身后的瓦瓮,
裏头可是七玄中首屈一指的大长老青麵神。
一名白额煞已够头疼的了,再加上深不可测的青麵神……傻子才会笨到以一
敌二,一次卯上游尸门双尸——才这么想,蓦地两眼一花,聂冥途身子微晃,已
来到眼前,咧开血盆大口,挥爪朝白毛大汉头顶盖落!
白额煞矮身避过,却无法抽身,拚着好不容易抢来的空檔,左腿贴地一扫,
将俯卧的染红霞送出,劲力拿捏妙极,女郎着地一滚,并未受伤,可惜仍起不了
身,是聂冥途一个箭步就能窜至的距离。
白额煞既逃不了,也不能逃,硬着头皮挥爪,七玄中两大指爪绝学对撼,
“狼荒蚩魂”卯上“白虎催心”,白额煞昔日在游尸门有“武库”之称,精通三
尸部诸般武学,这下本该斗得光辉灿烂,乃至名留青史;岂料白额煞在骨甲相交
前忽然一缩,右手五枚刀刃似的尖长利爪“嚓!”齐指而断,若在晚得片刻,怕
隻剩下一隻血淋淋的光秃掌轮,五根指头全都报销。
这个变化谁也料不到,绝大部分的人都看傻了眼,聂冥途一怔,“白额煞”
双臂运化,如抱阴阳,轻灵如羽的架势却转出一股倾岳般的强横掌力,重重轰上
狼首的胸膛,他却乘着掌上的反激之力,高大的身子犹如纸鸢断线,倏地逆势飘
飞,重又落于染红霞身前。
聂冥途猝不及防,仗着兽躯强横,硬吃他一掌,脚跟踩落、稳住退势,左爪
由下而上一掠,急锐的五道爪劲“飕”的一响,“白额煞”落地时微一踉跄,编
笠、蓑衣应声卸落,细毫轻扬,胜似絮飞;漫天白毛之下,但见那人一头乌发,
如江湖浪人般随意在脑后抓个髻,係以皮绳,以胶水黏满细毛的脸孔、用麵粉和
水堆出的鼻颚,衬与正常人的发式,说不出的滑稽。
可惜此际,不仅化装被破、露出马脚的当事人笑不出,置身场内,又或周围
旁观的七玄中人笑不出,就连重回方塔第一层,以胜利者之姿俯视广场,抱胸衅
笑的鬼先生也笑不出来。虽说黏满细毛的头颈难辨原本麵目,但适才那式掌法,
识得的人着实不少。
——“落羽分霄天元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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