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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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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八折 天机暗覆,问道锋狂

耿照闻言一凛,见週遭景物仍不时轻动,迸出蝉翼摩擦似的细响,碧火真气的灵觉始终保有一丝莫名危悚,非是聂雨色说笑而已。(迷阵……尚未撤去!)

平无碧的穿心一蹴并未伤及筋骨,疼痛过后,他把握时间调息,扶着弦子的肩臂挣扎而起,却不敢离开脚下三寸方圆。平无碧内功不俗,同出指剑奇宫,对五行术数等不可能毫无涉猎,在这位「天机暗覆」的奇门阵法之内亦讨不了便宜,此刻迷阵既未解除,恐怕除了脚下,更无一处安全。

「聂二侠,」

他遥向桌顶的黑衣公子一拱手,未敢失了礼数:「在下耿照,忝为白日流影城七品典卫。贵我两家同属正道七大派,历来交好,在下与令师弟沐四侠颇有交情,日前方于越浦城内一醉,也算自己人了。若有误会,愿与聂二侠赔个不是,望聂二侠海量汪涵,莫与我等计较。」

长揖到地,执的是晚辈之礼。

聂雨色单手托腮,眼皮翻也不翻,「啪!」

拈子定星,自顾自的下将起来。「自己人?这一地横死的,哪个不是自己人?我专杀「自己人」!」

啪的一声烈响,又一枚棋石落秤。耿照微怔:「这人好不讲理。」

忽听聂雨色道:「我问你,那匹马是不是你的?」

耿照老实点头:「是在下之马。」

「追着马来的小娘皮,也是你的人?」

「是……在下的朋友。」

他不能肯定聂雨色是否意有所指,「你的人」云云不免有些尴尬,抓了抓脑袋,面上微微发热。「啪!」

聂雨色再落一子,冷笑道:「既然如此,你死也不冤了。路野色那蠢货异想天开,抢你的马来衝我的阵,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怀璧都有事了,这马忒大一匹,死你个三两回的也算公道。此其一也。

「其二,那小娘皮既来追马,又不追个全,与路野色胡搅蛮缠,双双闯入阵中,害我不得不将这「天焕三辉阵」向外拓开一丈,以防路野色逃出。可知这一丈之差,有天地云泥之别?」

越说越怒,显然这一丈之差影响甚巨。

耿照本想道歉,但今日亲睹阵法之奇,直是大开眼界,禁不住问:「向外拓一丈,有什么差别?」

聂雨色重重一哼,怒不可遏:「阵拓一丈,害我不得不将閒杂人等纳入阵中,又不能都杀了,令耳目清静……丑,实在是太丑!我精研术数十余年来,临阵施为,没发动过这么丑的「天焕三辉阵」!」

机灵灵一颤,似是想起白璧蒙尘,忍不住背脊恶寒。

「不好意思啊,都是我丑,对不住大家。那个我还有点事,可不可以……」

茶棚另一头传来「閒杂人等」的咕哝,听来颇为沮丧。

聂雨色理都不想理他,抬头射来两道狞光,冲耿照森然笑道:「你若想不死,那也容易,只消告诉我,你是从何处学得……」

「二位不好意思打个岔,我有点急事,在这儿实在耽搁太久……」

「……我奇宫之独门绝技「通天剑指」,我可考虑放你一条……」

「……两位聊得这么投机,要不要先放小弟出去,反正是丑……」

「生路……」

聂雨色突然转头咆哮:「你能不能别打岔?我正问着他哩!」

「那先放我出去啊!」

风篁也火了。「我不想听还不成么?莫名其妙!」

聂雨色怒极反笑。「你就待到死吧!我偏不放。要水没有,咸豆也没有!」

「是么?」

风篁大笑:「既然如此,我自己出去!」

铃声忽扬。

风未扰动,一道匹练刀光横扫而出,原本四周不时轻颤、透着虚妄的景物瞬间凝结,似被风压夯作一团,再无尺蠖之屈,才连同视界里的一切,被暴雪般的刀芒一分为二——声音在刀光过后倏又出现。

聂雨色所在之处轰然迸散,棋墩、算筹、棋盅,甚至盅里或墩上的黑白?石……位于方桌中轴的一切俱都两分,砍破迷阵的雪浪刀华同时也砍开了行进路线上的所有实物,无分大小精粗;本应对剖的聂雨色早已不在原处,失去阵眼与阵主的奇门幻阵剎时崩溃。

那感觉很难形容,但耿照身子一晃,便知迷阵不復存在。肌肤表面、耳鼻穷中彷佛残留一丝湿濡闷浸的奇异触感,然而除了汗渍血污,并无任何可感的实体。清脆的铃声渐渐沉落,却依然动听,而发声的铜製轮铃原是来自刀首的垂饰;无论使刀之手如何有力沉稳,也不能使驼铃无声。会在刀上饰铃,是因为太有自信、过于光明,抑或只是无所用心,纯然喜欢那自由无依的清脆声响?

迷阵的扰动消失,耿照终于有机会看清男子的长相,才发现与先前的想像差之千里:风篁是一名高大结实的中年男子,全不像文士儒者,满面于思、鼻作鹰钩,糙如磨砂的肌肤被艷阳晒成油亮的红褐色,厚发又捲又硬,根本梳不成髻,只能随意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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