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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5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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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条长短、方位不一的痕迹。耿照满以为伊黄粱替他切开皮肉接驳经脉,必定留

有凄惨的刀疤,岂料疤痕却是极轻极淡的绯樱色泽,若非事先知情、且刀疤两侧

留有缝合的痕迹,还以为是被指甲划伤之类。

「这……」他睁大了眼睛,开口时竟有些结巴:

「这是几时完成的?怎能……怎能好得这么快?」

「三天前才拆的线。」阿傻打着手势:「她们说大夫整整花了一天的工夫,

弄好之后我又昏睡了一天,所以是五天的时间。」

这样的愈合速度,简直是骇人听闻了,耿照心想。

但转念又觉理所当然:伊黄粱号称续断如生,除了高超的刀法和令人不觉疼

痛的麻药「死不知」之外,还须一帖能迅速止血、隔绝空气,令骨肉自行生合的

金创秘方才行,否则伤口出血不止,接得好又有何用?

「可惜动刀时你正睡着,」耿照一边笑,——边打手势:「没能看到伊大夫

变了什么戏法,要不学了起来,以后我们俩就靠这帖金方发财啦!」阿傻嘻嘻傻

笑,不注活动着双手十指。

经雷劲活化肌肉,原本焦枯的表皮尽褪,新生的肌膺呈淡淡的粉红色,汗毛

如婴发般金细柔软,指掌较常人略瘦,更显纤长,灵活度自是远胜从前,但仍看

得出僵硬无力,提笔所书也是歪歪扭扭,每一笔活像蚯蚓蠕动。

耿照拈起未干的宣纸,但见墨迹纵横,却看不出写的什么。

「阿傻,你都写些什么字?」

「不是写字,是画画。」

他指着案上的一本宽册,摊开的两纸对页各绘着不同的器皿,一是豇豆红釉

洗,一是青花方花觚,上头插着各式花朵长叶,姿态妍丽、勾描甚工,原来是一

本花艺圆册。「伊大夫让我画的,照簿子描,一天要描一百张。他说等我能画得

跟簿子里一样好,他便传授我杀那厮的必胜之法。」

耿照本想再说,瞥见月门外伊黄粱回头就走,漱玉节以眼神示意他出来,随

即跟着消失在洞门之后。耿照按着阿傻的肩膀,唯恐他看漏了,一字、一字放慢

速度说:「你且安心静养,别想这些。我过几日再来瞧你。」

阿傻点头,拈起笔管,又再度沉入那个只属于他自己的、与世隔绝的无声世

界。

耿照出了小院,径问伊黄粱:「大夫!他双手筋脉才刚刚接上,一天要描一

百张图,难道不会太过辛苦?」

伊黄粱冷笑道:「岂止辛苦?天雷涎毕竟是外物,强埋进体内,便似箭镞留

在肉里,这一截异物密密地接着掌管知觉行动的筋络,还不是一般的疼。他每动

一下,就像有无数尖针在肉里戳了又戳,比死还难受。」

耿照急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待他静养恢復之后……」

「……成了个废物再重新练过?你不烦,我还嫌腻歪。」

伊黄粱怪眼一翻,抢白道:「他残废多年,筋肉早已定型,顺着现有的脉络

再长一遍,仍是残废的身架,所有的工夫算白费了。疗残愈断,本是逆天之举,

你以为平平顺顺、舒舒服服便能达成么?天真!」单手负后,迎风甩袖:

「这只是个开始,待他一天能描完一百张工笔花艺图,双手的筋脉、肌肉也

覆原得差不多,可以开始学本事啦。他这个阴阳怪气的性子,很对我的脾胃,若

能有三年的时间,好生学习插花一道,就算岳宸风那厮活转过来,也能教他再死

回去。」

这下连漱玉节也不禁瞪大了眼睛,与耿照一齐脱口:「插花?」

伊黄粱一脸「你们这帮土包子」的神情,冷哼道:「不然我让他描花艺圆本

干什么?要看得舒心,还不如画春宫圆算了。插花插得好,杀人没烦恼,岂不閜

如水东注,令人夺魄」?花爵九锡中别有天地,奥妙无穷,懒得同你们说!」

漱玉节陪笑道:「每次听大夫说话,总是这么出人意表。」

伊黄粱摇着大馒头似的白胖脑袋,咕哝道:「天地万物,莫不存道,百工技

艺中以艺术为最高,连模拟飞禽走兽的姿态都能入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岂

没有值得借鉴之处?宗主,不是我说你,此间慧根,你实不如雪贞矣!也难怪你

那个女儿一点灵性也无,看得人没半点胃口,只想打她屁股。」

漱玉节被他没头没脑地训了一顿,居然也不羞恼,嘆道:「先夫见背得早,

都怪妾身家教不严,惯坏了孩子。唉!」

忽听背后一声轻呼,声音颇为耳熟,耿照转过头去,见一名身穿细白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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