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3 / 8)
解经义,采取相互诘问辩论的方式来引证佛法,是央土佛门常见
的活动。显义若想在法使钦差的面前一显能为,临会辩经也就是了,又何须私下请托引见?
明显便是想走后门。
迟凤钧凤眼一眯,抚须呵笑。
「怎么,大和尚也懂佛法么?」
显义却一点也不生气,跟着眯眼捻髭,嘿嘿笑道:「大人此言差矣!众生皆有佛性,小僧
有、大人有,连路旁的狗子也有,哪个不懂佛法?」起身推开房门,大喊:「都抬进来!」
(不好!)
恒如一回头唤人,便会发觉耿照不见;若在这短短的片刻间不能翻上屋顶,耿照的形迹
便即败露,想逃也来不及了!他奋力摆荡身体,希望一举将自己甩上檐顶,无奈支撑檐角的
斗拱太过厚重繁复,飞出的角度悬殊,根本无法由下翻上。
千钧一髮之际,身下的照壁板忽被推开,一隻黑袖倏然卷出,缠住耿照的腰际,「飕!」
一声将他整个人扯了进去!耿照眼前一黑,重重落在厚有数寸、软如棉花的积尘上。
那尘土怕积了有千年之久,他身子一落下,只发出既轻又细的「嗤嗤」声响,连灰粉也
没怎么扬起,尘土黏结压实如云母一般,便似跌在了一条厚棉被上。
兔起骼落间,恒如的身影已晃过屋角,依稀听得他压低声音怒问:「人呢?怎不见了?
你们谁」一德的嚅嗫回答不易听清,似提到解手之类。
耿照惊魂甫定,又觉好笑,苦苦忍着噗吓一声的衝动,挥去浮尘四下张望,才发现置身
于一条横樑之上。那梁横过整幢「上之天问」,是将整株楠木刨成方柱,面宽三尺有余,跨坐
着都嫌裆开难受,盘腿绰绰有余,还不必多费力保持平衡。
他身后坐着一人,身穿漆黑的比丘尼缁衣,略嫌短促的裙下伸出两条浑圆结实、白皙无
瑕的修长玉腿,衬着幽暗的梁间背景,便如一双曲线绝美的裸腿浮在半空中,其上又虚悬一
张笑吟吟的如玉娇靥,连拢成一束、披在胸前的乌黑浓发也消失不见,竟是明栈雪。
耿照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动,黑暗中忽然又现出一隻鹤颈般的细长皓腕,一根尖
细纤美的如玉食指飘到了明栈雪姣好的唇畔,咬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狡黠微抿,示意他闭口噤
声,又指了指他身下压的那片照壁板。
(原来她一直跟着我。)
耿照会过意来,心中五味杂陈,却已不及细想,连忙轻手轻脚将卸下的照壁板又装回原
位。
从阑额缝间望出去,恒如正风风火火自脚下走过,行进间不住左顾右盼,口中低声咒?,
步子「登、登、登」重重踏在廊间的木地板上,发散着急躁又茫然不解的烟硝火气。
屋内显义面色一沉,探头怒道:「拖拖拉拉的,快抬进来!」
「是是!」恒如一咬牙,只得与一德挑起那只沉重的大红木箱,摇摇晃晃地抬进了
上之天间。显义冷哼一声,将閒杂人等赶了出去,打开两隻红箱,裏头竟装满了黄澄澄的金
艇!
「大人,便是黄金之中也有佛性。这一箱是小僧孝敬大人,另一箱却要拿来与佛子论一
论法。」
梁上不见迟凤钧的表情,仍听他一声长笑,语态悠然。
「大和尚,琉璃佛子乃效国寺首屈一指的学问僧,曾登坛说法,压服来自天下四道的三
千僧人,连南陵缘觉乘的僧团高僧都推崇他是『法王转世』,乃于佛灭度千年之后首度降生于
东胜洲,欲重新统合三乘、结束教门分裂的圣人。你竟要用一箱金子收买他?」
显义面上毫无愧色,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受了讽刺,反倒像抓住了他的语病,浓眉横挑、
剑髭戟张,嘴角还沾着几点唾沫星子,却忙不迭地裂开血盆大口,翻搅着腐败内臟似的肥厚
肉舌,嘿然笑道:
「大人这话,一点也不懂佛。凡人供养比丘须用三净肉--不见杀、不闻杀、不疑为己
故杀。我这箱金子连条猪狗都没死,比三净还干净,正好让比丘供养比丘。」
明栈雪抿嘴一笑,硬生生忍住一声噗吓,黑暗中直如香花绽放、玉露逢春,说不出的秀
美脱俗;目光中除了轻鄙,竟也隐有一丝佩服。
耿照心想:「这人固然脸皮奇厚,口才的确不俗,狡辩中也有急智。」
迟凤钧似是懒与争辩,摆了摆手,笑道:「大和尚有所不知,东海以外的各寺僧团,连三
净肉也不能吃。罢了,你托我做这净人,欲求佛子何事?」
显义陋了陋嘴,嘿嘿两声,随手摸着大光头。
「小僧不说,大人也是水晶肚肠,清楚得很。敝寺法琛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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