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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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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景升从后视镜里大惊小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你刚到就让你干活儿,你当我是周扒皮啊?当然是先带你去吃饭啊!”

江阙从善如流地“哦”了一声,仰身靠上椅背,将手心里的激光棒轻轻放回了口袋。

与此同时,银岭郊区。

宋野城把江阙送去机场后,并没再原路返回山庄,而是直接驱车前往了银岭东郊的墓园。

《寻灯》里有一场墓地戏,时间点是在方乔坠楼之后,发生在方至夫妻二人之间,也就是宋野城和许意的对手戏。

宋野城抵达墓园时,剧组人员也刚好到齐,趁着他们布置场地和围拦界线的空当,化妆师在保姆车里给他做完了妆发。

工作日的墓园相当冷清,即便偶尔有人前来也是为了祭奠亲友,很少有看热闹的心情,所以剧组工作几乎没受多少干扰,进行得十分顺利。

宋野城和许意在场边对了两遍台词,等一切安排妥当后,很快便开始了这场戏的拍摄——

有人说,养育子女的众多慰藉之一,就是会明白人的青春不会逝去,它只是传递到了下一代的身上。

当父母去世时,孩子会意识到必死的命运,而当孩子去世时,父母却会失去苟延残喘的动力。[1]

方乔坠楼以后,承受着丧子之痛的方至很长一段时间都过得浑浑噩噩。

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每一件事都仿佛失去了意义,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般变得机械而麻木。

某天清晨,他如往常一样无精打采地去了公司,到门口才发现那天原来是周末,公司压根就没开门。

原地呆立了片刻后,他转身出了大楼,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沿着空旷的马路漫无目的地游荡了起来。

就这么心不在焉地走了不知多久,再回神时,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郊区墓园。

这曾经是整个城市里他最陌生的地方之一,而今却已成为了埋藏痛楚的所在。

他在大门前迟疑了良久,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沿着那段他不愿记住却已然刻骨铭心的道路走到墓区最深处,又顺着台阶上行了一段后,他的脚步忽然一顿。

不远处,方乔的墓碑前竟然坐着一个人,而那人的背影他再熟悉不过。

是乔敏。

方乔过世之后,他们夫妻二人已经许久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两人都像是突然忙碌了起来,每天早出晚归,仿佛无形间达成了某种默契,默契地维持着虚假的平衡。

方至完全没想到会在墓园看见她,不由得在原地愣了片刻,终于还是选择了继续向前走去。

方乔崭新的墓碑下摆着几样她生前最爱吃的水果和甜点,乔敏抱膝坐在墓前,长发松散地扎了个垂下的马尾,风声将她的啜泣和低语吹得支离破碎。

“乔乔……都是妈妈不好……不该带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更不该没有保护好你……”

“可是……可是妈妈真的不是故意的……妈妈每天都在后悔……如果那天先送你回家……如果那天让爸爸去接你……就不会……就不会……”

断断续续的哭诉随风传来,浸透着乔敏的崩溃和无助,犹如一把锈钝的尖刀,将方至原本已近麻木的心凿得生疼。

其实他何尝不知,意外之所以被称为意外,就是因为没有人能预知它的到来,而当它真正发生以后,留给人们的只剩下诉不尽的“为何”和“如果”。

方乔的离去伤及的不仅是他,乔敏也同样备受折磨,而正因为她当时在场却没能尽到看顾之责,她所承受的自责和悔恨其实还要比他更加浓重。

方至布满血丝的眼眶渐渐通红,他叹息着呼出了一口炙热的浊气,缓步走到墓前,弯腰坐在了乔敏身边。

乔敏直至此刻才发现了他的到来,从臂弯中抬起被泪水浸透的双眼,难以置信地望向了他。

方至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眼底浓到化不开的悲哀中多出了一抹疼惜,像是无声宽慰,又像是感同身受。

乔敏哽咽地注视着他的双眼,再也无法抑製汹涌的悲伤和苦痛,倾身埋首在他肩头,紧紧抓着他的衣服,颤抖着泣不成声。

同样伤痕累累的两个人就这样依偎在阴霾的天幕下,犹如受伤后互舐伤口的困兽。

风声伴着呜咽久久不息,拂过层迭的墓碑,拂过浓荫与草木,盘旋着升向渺远苍穹。

这场拍完之后,就连宋野城也花了一段时间平复心情。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墓园本身的氛围就已足够压抑沉重,再加上当他习惯性地转头看向场边时,没能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忽然意识到江阙不在,这就仿佛冷不丁又给已经残血的他补了一记致命的平a。

啧,习惯果然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宋野城挑眉唏嘘。

正在这时,豆子从场边小跑着过来,把他的手机递给了他:“城哥,白老师给你发消息了,还有——”

他话还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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