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2 / 3)
边轮椅的声音「吱吱呀呀」地传来,他头也没回,说:「伤员怎么也不好好休息?」
「睡不着。」陶然推着轮椅,磨磨蹭蹭地挪到他身边。
费渡扶住轮椅扶手,回手关上窗户,又脱下外套搭在他身上。
陶然作为一个脆弱的木乃伊,没有推辞他的照顾,他在光线晦暗的楼道里发了好一会呆。
「师娘把师父的遗物给我的时候,我也没睡着觉。那封遗书我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能背下来,我觉得它比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都可怕。我对着那封遗属看了一宿,第二天自以为已经做好了准备……」 陶然低头苦笑了一声,「没想到准备的方向不对。」
老杨说「有些人已经变了」,说来真是讽刺,因为现在看来,罪魁祸首恐怕并不像他们最初揣测的那样,被什么金钱权力腐蚀,人家是坚如盘石、从一而终的坏,反倒是保存这封遗书的人,被风刀霜剑削成了另一种形状。
陶然哑声问:「张局到底为什么?他缺钱吗?缺权力吗?」
「我想可能是因为这个。」费渡摸出手机,把一张黑白的旧照片递给陶然看。
那是一张合影,相当有年头了,照片上有十几个孩子,几岁到十几岁不等,全体面无表情,站成两排,簇拥着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一个西装笔挺、抬着下巴,另一个满脸油光,还谢了顶,一人捏着一角,共同捧着一张纸板,上面写着「爱国华商周氏集团捐赠」云云。
神气活现的中年男人们和周围死气沉沉的孩子们对比鲜明,仔细一看,几乎能让人看出些许恐惧的意味来。
照片一角写着「燕城市恆安福利院」,日期大约是四十多年前。
「这是陆嘉刚刚发过来的,他们找到了周雅厚当年的助理。」
老东西周超一开始不配合,后来被追杀者吓破了胆子,得知自己行踪已经败露,不配合唯有死路一条,他年纪虽大,却依然怕死,二话不说就全交代了——照片上那个代表周氏集团送捐款的就是周超。
「恆安福利院,」陶然藉着灯光仔细看了看,「是……苏慧曾经住过的那家?哦,我好像看见哪个是她了。」
「你再仔细看看,上面还有熟人。」费渡说,「缩在角落里的小男孩,还有站在福利院院长旁边的少年。」
小男孩约莫有五六岁,瘦得像个小萝卜头,紧紧地攥着那少年的衣角,阴郁的目光从画面上射出来,垂在身侧的小拳头是攥紧的。陶然乍一看觉得男孩有些眼熟,皱起眉仔细辨认了好一会,他突然从这张经年日久的黑白照片上看出些许端倪。
陶然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费渡:「这……这是……」
那男孩没有巴掌大的脸上好像只能装下一双眼睛,五十多年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没能将年幼时长在骨子里的削瘦带走,眉目间依稀能看出长大后的影子——陶然想起自己无数次看见过的、陆局桌上那张他们年轻时的照片:「这不可能是张局吧?」
「春来集团的大老闆不爱露面,但公共场合下的照片也有,」费渡用手机蒐罗了片刻,在网上找到了一张张春龄年轻些的照片,放在院长旁边的少年身边,「像吗?」
「张局……张春久和张春龄是恆安福利院里出来的?孤儿?」陶然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不,等等,我记得你们说这个福利院是个贩卖人口的窝点,那……」
「陆嘉说,当年那个接受捐赠的院长名叫『郝振华』,燕城人,出生于19xx年5月,有名有姓有籍贯和出生年月,能查到他的下落吗?」
「你等等。」陶然一扫方才的颓废,示意费渡把他推进办公室,开始打电话查。
有了具体信息,查起来方便得多,陶然一边道歉,一边叫醒了一串昏昏欲睡的值班人员,片刻后,随后居然真的打探到了一个年龄与姓名对得上的。
「是有这么个案子——死者郝振华,男,当年四十六岁,死于刀伤,凶手敲开他家门后,冲受害人胸腹部连捅三刀,受害人内臟大出血,随后往屋里躲闪逃命,血迹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卧室,凶手追了进去,又持死者家里的铜花瓶,猛烈击打死者头部,连续多次,直至其死亡……现场狼藉一片,据说尸体的头被砸得像个烂西瓜。家里所有贵重物品和现金被扫荡一空,当时警方判定为入室抢劫。」
「后来呢?」费渡不知从哪寻摸出一包速溶的奶粉,用热水泡了,又额外加了糖,放在陶然身边,问,「这起入室抢劫谋杀案是什么时候的事?」
「后来不了了之,后来市里集中组织了几次打/黑行动,打掉了几个暴力犯罪团伙,有那些穷凶极恶的,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案子,稀里糊涂一併认下了。」陶然顺手接过牛奶,喝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怀疑费渡是手一哆嗦,把整个糖罐子都倒进去了,甜得简直髮苦,「谋杀案发生在周雅厚死后第二年,骆队他们那天说得有道理,这个恆安福利院并不是因为周雅厚的死才关门的……费渡同志,腌果脯也用不着这个吨位的糖啊。」
「太甜了?」费渡很无辜地一扬眉,衝他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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