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3)
那时他心如死灰,只想赶紧给出一个交代好离开那个伤心之地,对他的忠告显然是入耳不入心。如今时过境迁,他再忆起皇兄那深沉如海的眼神,才明白他是辜负了。
辜负了皇兄的苦心,辜负了那个与他结髮的姑娘。
世上无全事,本应奋力求全,而不是耽于所失不能自拔。
……
他在床边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启禀王爷,盛京皇宫来了人,其中有一位姓傅的大夫,奉陛下口谕来为王妃诊脉。」
「快请进来。」他沉声吩咐道。
「是。」
这半年来王府里不知道来过多少四方名医,没一个敢说自己能治,但是齐瑾心里一直有个执念不肯放弃。
知道远方有人同样牵挂,他心里又涌起几层温暖。他转过头去看了看床上的人,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我知你放心不下,定然会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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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将王妃的苏醒视为一个奇迹,但是在齐瑾看来,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当初那么危急的时刻她都熬过去了,没道理挣扎了这么久还是撒手离开。
他的天性里有一种天真而浪漫的情怀,曾以为都消失不见了,但在那一日一日周而復始的守候之中它们又渐渐冒头,他没有颓废没有形销骨立,靠着这种执拗终于等到了转机的到来。
李茹兰觉得她的丈夫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明明是一样俊逸风流的眉眼,却隐约从中流淌出一种拨云见月的清朗和坦然,这是她从前没有见过的。
他亲自给她喂药的时候她总忍不住偷偷打量他,然后一不小心被他发现了两个人就相对着默默脸红。空气中都氤氲着一种欲说还休的婉转和暧昧。
明明成亲好几年,孩子都生了啊,这突然像小儿女一样青涩起来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花园里新铺了一条石子路,光滑的鹅卵石镶嵌其中,踩上去凹凸不平。这是那位救了她性命的大夫吩咐的,每天光脚走一遍,按摩脚底经络,能让血气通畅。
她身体还很虚弱,王爷亲自蹲下身来,要为她脱鞋除袜,她吃了一惊,小小地退了一步。
他抬头朝她笑了笑,按着她的脚不由分说就开始解她的袜带。
他微微上挑的眼尾本就显得多情,乍然露出这么不经意的一笑端的是无比惑人,她心跳的又急又快,怔怔的恍如陷入梦中,怎么会有男人笑得这么好看呢。
直到她微凉的玉足落入了他温热的手掌,她才猛然醒过神,急急地就要往外抽。
即使做过了夫妻间的亲密事,但他们从没有过这样狎昵的亲近,何况是在这光天化日的花园里头。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本来苍白的脸刹那间变得红粉霏霏,然后发现脚被硬握着抽不回来,只好慌里慌张地用手捂住了脸,像个笨拙的小孩。
原来看起来再端庄的女人,一旦软了心有了情,总会不自觉地露出惹人爱怜的一面。
齐瑾勾了勾唇角,这个感觉其实不坏。
他还是好心地放过了她,不再以欣赏她的局促为乐,扶着她的手慢慢地开始走那条凹凸不平的小路。
细嫩的脚被石子硌得暗暗生疼,但是李茹兰觉得,就这么走一辈子她也愿意。
……
程小禾带了几盆花来探望她,听说她昏迷不醒的时候这个姑娘也在帮忙照顾她的儿子,她很感激她。
「你在田庄过得好吗?如果有什么缺的要打发人来告诉我。」她靠在床头,轻声地问坐在床边的人。
小禾好像也变了,她目光沉静清澈,过去那种让人心有恻恻的愁绪轻了淡了。虽然谈不上脱胎换骨,但是更平易近人了。
「我跟着庄子里的花匠学手艺,要是以后出师了我想做花木生意。」她笑了笑,「我还是适合和泥土打交道,无论种花还是种稻,一分耕耘一分收穫,过得很自在。」
李茹兰仔细打量她一会儿,确信她不是在强作欢颜,点了点头:「那就好,不然王爷会担心的。」
小禾也望向她,她坦然地和她对视,表情诚恳。
半晌,小禾别开视线,忽而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其实我一直不知道王爷为何对我另眼相待,但我知道,他心地善良。善良的人一般都心肠软,王妃你要一直待他好,好到他没法拒绝,他会尽力回报你的。」
李茹兰被她震住了,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她那娇俏的笑,仿佛雨里看山,拨开那层层的雨帘,她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说不清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呢,那个人,怎么会像那个人……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小禾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两人都无话,室内唯有滴漏声声轻响。
她想到那年在花船上初见,眉目清朗的少年醉得眼角轻红,身旁几个纨绔子弟怎么起哄也没法让歌姬们近得他的身。而她是个待价而沽临时被拉来凑数的雏妓,他不经意间抬头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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