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桶上的少女(1 / 2)
当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镇时,着实被它的紊乱陈旧给吓到了。街道上满是因为不景气而贴满招租的布条,被烈风吹断了系绳随意摆荡。便利商店招牌本该明亮乾净,却破损一角且两支灯管未亮。我进到商店内,站在柜檯后方迎客的不像大城市多半以年轻大学生打工为主,是个大约五六十岁的大婶,身穿商店制服背心,半长淡黄色头发遮不住眼角皱纹。双手搁在檯面上抬眼朝我看来,口齿不清随便制式招呼:「欢迎光临。」「请问,这附近有旅馆吗?」我从冰柜拿了瓶可乐,等待漫不经心的大婶扫描条码。大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看我没动作,伸手指了指收银机萤幕显示的价钱。我连忙掏出钱包付帐。接过找还零钱后,继续等待大婶解惑。未料大婶好似没听到,零钱递给我后便恢復垂眉肃穆站姿。「不好意思,请问这附近有旅馆可以投宿吗?」我加大声音,指着拖在身后的行李箱说:「我刚到这里,想找个地方休息。」大婶瞥了眼行李箱,缓缓摇头。我不确定大婶这举动是表示没有,或是她不清楚旅馆资讯。无奈叹口气,拉着行李箱到一边休息区座位,旋开可乐瓶盖仰头灌下。根据车站门口那叠表面骯脏且不知多少年未更新的本地旅游指南,以及网路上查询结果,根本找不到这个小镇周遭有类似旅社或民宿。乐观的我心想找个本地人询问,或许可以得到更正确指引。未料到小镇还真的没有任何供外地人投宿的地方呀。难怪连只有区间列车会暂停的小站月台上空空荡荡,完全没有其他旅客上下车。大婶脱下背心搁在柜檯上,走出便利商店,掏出香菸打火机抽起菸来。我从座位区见她深深吸口菸,从两只鼻孔像是喷火龙一般将菸雾重重喷出。我叹口气,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要继续待在这个小镇。若是再找不到住宿地方,我想,可能不得不放弃这个地方,朝下一个车站前进。站起身将可乐空瓶投入垃圾桶,拉着行李走出便利商店。「来这里找人?」大婶忽然这么问。「不是呢。只是想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这里有什么好的?虽说是小镇,倒有一半以上房子没人住。」大婶将抽了一半的香菸弹飞。「本来以为你是那些建设公司来收购土地的掮客,看起来又不像。说真的,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只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我有些迟疑。「我是个作家,想写一本关于偏远小镇的故事。」「这样呀。」大婶又抽出一支菸,点着火。我本来以为大婶会接下去说,等待半晌,她却保持静默。「无论如何,谢谢你。」我举头四顾,街道上完全没有人车,接近黄昏时刻,空气中也闻不到有人家炊煮气味。「很可惜的一个地方。这么安静,却没有机会能够多认识。」「你要走了?」「没办法,总不能睡在街上吧。」我无奈苦笑。朝大婶挥手道别,拉着行李朝车站方向走去。「等一等。」大婶将我唤停,转身进入便利商店。我从透明玻璃看见大婶打电话时朝我冷冷投来一瞥,对手机说几句后再次走出便利商店。「你在这里等一下。」「请问——」「我找人来跟你谈。也许有地方可以睡觉。」「太感谢了。」我衷心感激。未料大婶对我的闪亮眼神完全没有反应,没理会我逕自走进便利商店。知道有地方可以睡觉,我终于放下心来。等了大约十五分鐘左右吧,一辆蓝色车皮两人座小货车从道路远端背对着夕阳开来,在我身边停下。骯脏满是灰尘的车窗玻璃降下,车厢内光线很暗,看不清楚驾驶面貌。「请问,是方便我今晚借宿的老闆吗?」我有些胆怯,不晓得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打破一般对于驾驶货车的多半是大肚子大叔这种既有印象,一位头上裹着花布帽的农妇开门下车。我快速打量这位农妇,她的身材不高,头顶只到我下巴。大概是来此前正在农地工作的关係,她身上裹得紧紧的长袖衣裤看不出来身材曲线,只约略知道不算胖。农妇脸上罩着为了遮挡正午阳光的花彩围巾,露出一双眼睛带着防卫眼神盯着我。「不好意思,临时来这个镇上,没地方可以住呢。不晓得你是不是有房间可以租给我?」「你打算住多久?」农妇终于开口,从声音听起来年纪没有很老。「呃,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先住一个星期吧。」农妇点点头,打开车门爬上货车驾驶座。我连忙问她:「行李怎么办?」「放后面。」我将行李扛上货车车斗,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却被座位上散置的镰刀等农具给阻止了。「这些我也拿到后面去,好吗?」「随便你。」我将堆在座位上的农具搬到后车斗,拍了拍座位表面黄色尘土。
「谢谢你,要不然我真不知道今天晚上要睡哪里呢。」开车的农妇没有回答我。「我姓李。不晓得怎么称呼你?」农妇瞥我一眼,回头看着道路前方。「周。」「周太太你好,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我觉得保持礼貌应该是留下好印象最重要的。「一千五喔。」农妇用力转头瞪我,从她露出来的两只眼睛瞧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什么?」「一个晚上要一千五百。」我转向车窗外侧不禁皱眉起来。这个价格如果以观光住宿来说不算贵,但对这种乡下地方民宿而言是有些偏高。本来打算开口讲个价吧,又觉得自己居于劣势根本没有其他选择筹码。还是算了吧。「没问题唷。」我保持微笑问。「请问有含早餐吗?」「你在镇上有看到早餐店吗?」「没有唷。所以这表示价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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