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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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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认,她跟着本地嚮导走上西边的一条山路,向城堡攀登。同行的游客举起相机不断地拍照,脸上满是激动和兴奋,他们不顾高原的缺氧,叫着、喊着、笑着。而她却是浓浓的失落,那失落像一根钢丝狠狠勒进心臟,胸口又痛又闷。

不一样了,每个地方都不一样了。

暗道塌掉许多,变窄变矮了,两壁没有了一盏盏酥油灯,没有了一个个持矛而立的剽悍侍卫,没有了一幅幅鲜艳华美的壁画。半山腰的温泉连影子也看不见,白殿巨大的木头雕花大门有三分之一被黄土掩埋,仅剩的十几尊佛像残破不堪。红殿雕刻着梵文六字真言的门扇木纹显露,裂缝密布,主供的释迦牟尼和八弟子毁坏殆尽。轮迴宫的地上散落的经卷俯拾皆是,有用金银研成的浆汁书写的,有水墨木板印刷的,有上面印着彩色佛像的,而这些经卷本该保存在佛柜里的。

顺着狭窄的小道向上攀登,从断墙、深沟上跳过,钻过黑黝黝的地道,进入王宫中心地区。看过了山坡上的武器库,在地道里钻来钻去,银猊居住的獒房再也寻不见踪影。立在所谓的冬宫前,手摸着残破的土壁,罗朱几乎迈不开脚步。

禽兽王那么高大,那么尊贵,寝睡的冬宫怎么可能这么低矮狭窄,粗製简陋?冬宫应该分成里外两间,里间还应有个浴室才对。冬宫中那眺望象泉河谷的窗户应该嵌着透明的水晶窗子,窗户边应该摆着一张长条矮桌,放着羊皮卷和书册。地上应该铺着织着花纹的厚软毯子,穹顶和四壁应该都绘着丰艳精美的图案。地毯中央和穹顶中央应该有两个巨大的八宝轮上下对应。靠墙处应该放着一张巨大的床,床上应该堆着软软的被缛。角落里应该摆着落地盘龙骷髅莲花灯,夜明珠应该时时都散发着柔和晕黄的光芒。

记忆中的冬宫不在了,变成了一个阴暗狭窄的洞窟!身处在这个洞窟中,她完全无法回忆起和禽兽王的亲密交缠。

她钻出地道,站在山顶,举目望去。夏宫是新修的现代痕迹,不远处的陡坡上的议事厅遗蹟一片颓败,生死轮迴图前的宝座上再也没有一道睥睨苍生的威严身影端坐。

往下俯瞰,满目都是寸草不生的苍凉浑黄,除了移动的游客,几乎没有一点生机。葱郁的绿色,繁华的街道,结实粗陋的石头房子,高耸的王城外墙,熙熙攘攘的集市,琳琅满目的货物,服饰各异的商人,巡逻的剽悍兵士,淳厚的古格民众全都堙灭在历史的洪流中,停驻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里。

深紫色的面巾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湿漉漉的,像是才从水里打捞出来。罗朱凄楚怆然地离开了这座面目全非的古格王城,在游客惊诧的目光中,开着三轮车继续前行。

象泉河谷两岸是波澜起伏而又千姿百态的壮阔土林,在西斜的金灿阳光中尤显神奇瑰丽。然而她无心欣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急匆匆地到达了札达县城的西北角──托林寺。

站在寺庙大门外,第一个感觉就是粗糙。寺墙虽高却失了巍峨,能明显看到新粉刷的痕迹。褪色的红漆寺门有着五六条透光的木纹裂缝,门墙正上方用藏文和汉文写着「托林寺」。简陋的红色门墙顶没有鎏金的卧鹿,没有鎏金的宝塔,找不到昔日的华丽和威严。

跨进寺庙,跟随一名叫扎西的年轻僧人与几个游客一起参观。她在那个世界的冬季法会中看到的众多佛殿、经台、僧舍、塔林、迴廊如今要么彻底消失,要么断墙残垣,色彩斑驳。当年的上千僧众现在只剩下八个,无上的辉煌如盛开的鲜花衰败凋零,默然无语。

她花三十块钱点了六盏酥油灯,不献给神佛,不献给宗师。一盏为扎西朗措而点,一盏为禽兽王而点,一盏为凶兽释迦而点,一盏为魔鬼法王而点,一盏为伪童多吉而点,一盏为银猊而点。在僧人的诵经声中,她佛前合掌,彷佛听到灯焰在嘆息哭泣,一如她的心。

离了僧人的带领,她独自来到托林寺的转经廊。一个个铜黄色的转经筒整齐地排列在高墙下,前方有位头戴毡帽,身穿藏袍的驼背藏族老妇人边转经筒,边慢悠悠地前行着。她的身后有的经筒已经静止不动,有的经筒还在晃转不休。

罗朱深吸一口气,微阖眼帘,左手拨动着青金石念珠,右手抚上经筒的转轴轻轻推动,无声地念诵起已经念诵了千百遍的仓央嘉措的情诗。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了你的温暖。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禽兽王威严阴鸷的冷酷鹰眼会在看到她的一剎那柔和起来,凶兽满身的残佞邪妄会在面对她时收敛起来,魔鬼法王的冷漠从来不在她面前显露,多吉给予她的只有明媚灿烂的温暖,银猊的凶残狰狞会化成讨好卖乖。

她一遍遍地念诵着,一幅幅亲密相处的画面从脑中掠过。心臟揪痛成一团,像是有成千上万隻蚂蚁在啃噬,胸口窒闷得像会随时晕厥。

那个世界里,她有几个很喜欢她的男人,有一头很喜欢她的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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