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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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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喜欢了

薄薄的青烟从金子镶饰的骷髅佛龛中袅袅冒出,贴着一尊尊近两米高的佛像穿梭萦绕。佛像皆是教令轮身,呈威猛怒相,在昏暗的光线与缭绕的薄烟中更显诡谲恐怖。

白玛丹增敛眉闭眼,静静盘坐在金色的莲花蒲团上。双手放置膝上,结出禅定印。身后的供案上是一排酥油长明灯,晕黄的灯光自后射来,在他身周镶嵌上一圈淡淡光辉,恍若神佛。祥宁的面庞隐匿在逆光的阴暗中,隐隐透出一丝令人畏惧的阴厉,然而那似翘非翘的唇角却又凝含着一抹悲悯的笑意。

释迦闼修踏进坛城内殿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悄无声息地伏跪在白玛丹增面前,耐心地等待法王睁眼。

不知过了多久,白玛丹增终于缓缓睁开眼。那一瞬间,冰雪消融,整个内殿里仿若有千万朵雪莲徐徐绽开,释放出纯美洁净的毫光。

圣洁纯净与诡谲恐怖在昏暗的内殿中相交相融,不仅不显半点突兀,反倒相得益彰。一如殿内那些忿怒法相的金刚佛像,让人又敬又畏。

「你来了。」白玛丹增轻启唇瓣,淡淡的三个字柔和温醇,犹如春风轻拂,雪水潺潺,一直落进了人的灵魂深处。

「是。」

释迦闼修恭敬地抬起头,英武的面庞肃然端凝,略凹的长眼里满是尊崇和敬爱。

「天亮时,带上厚实的毛毡被缛去王宫地牢一趟吧。」白玛丹增唇角的笑深了些,不等释迦闼修开口,又道,「对了,再带上些博巴贵女们每月行经时的必用物品。」

啊?!

释迦闼修惊愕地望着最崇敬的法王,半晌都没有回应。让他带东西去王宫地牢还能勉强猜想法王是要他保住某个身陷地牢的罪人,但这个……这个拿女人每月行经的必用物品就着实匪夷所思了,法王要他保住的难道是个女人?!

相处了二十年,他与所有的古格人一样深敬法王的慈悲仁爱,却又是唯一一个知晓法王慈悲仁爱的背后潜藏着多可怕的淡漠无情。

神佛慈爱万物,万物只落在神佛的眼中。神佛的心洁净无垢,不落半点尘埃。他的法王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一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佛。如今,为什么会突然关注起一个处在地牢中的女人?!

「王的脾气不好,把最珍贵最罕见的祭品关进了地牢。」白玛丹增浅笑着对释迦闼修耐心解释。

释迦闼修一怔,继而恍然。两个獒奴,谁是珍贵罕见的祭品,他早已心知肚明。这么说来,被关进地牢的是……是小猪猡?想到这里,心突地揪紧,针扎般地痛了一下。

白玛丹增没有错过释迦闼修眼中一闪而逝的焦急和心疼,唇角的笑变得意味深长,淡淡道:「释迦闼修,你果然对我隐瞒了一些东西。」

面色猛地一变,对上白玛丹增好似能看透一切的绀青凤眼后,释迦闼修的肩膀无奈地垮塌下来。二十年的相处,他能深知法王。法王同样深知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要想瞒过法王的眼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前一次法王只是没有戳穿他的心思而已,亏他还沾沾自喜地以为暂时瞒过了法王。

他老老实实地把在纳木阿村中怎样捉到了小猪猡,怎样给她烙上了奴印,又怎样变成了獒奴等等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

「来自很远的异乡,祈祷完睁眼后就站在了纳木阿村放牧的草原上……」白玛丹增喃语着,手指不紧不慢地拨动起菩提念珠,沈吟片刻,绀青凤眼流过一道异彩,「看她的魂魄,的确是个珍贵而罕见的祭品呵。」

心里咯!一跳,释迦闼修小心翼翼地询问:「法王,您是如何看见祭品魂魄的?」没道理啊,设在王寝宫中的魂眼只有亡灵才能进入。小猪猡并未死去,法王怎么可能看见她的魂魄,进而得知她的种种情况?

白玛丹增听完释迦闼修所有的隐瞒,眉眼间没有生出一丝怒气,他笑睨这个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男人,淡淡道:「祭品的经血成了引子,神魂被亡灵裹带着一起跌进了魂眼世界。」

「什么?!」释迦闼修大惊,失态地低喊起来。如果是生魂被拖入魂眼,会被活活消融殆尽的。

白玛丹增横了他一眼,接着道:「你慌什么,我察觉到魂眼波动便及时将她送了出去。」

释迦闼修心有余悸地吁了一口气,面上不由露出几分讪讪:「法王,请饶恕我的失态不敬。」

白玛丹增笑了笑,不以为意道:「你不过是喜欢了那个祭品,失态不敬也情有可原。」

「不……不是……我没有喜……喜欢。」释迦闼修连忙摆手摇头,却越说越心虚。黝黑的脸皮逐渐热烫起来,手脚一时间也局促地不知该往哪儿放才好,这千载难见的画面让白玛丹吉看得忍俊不禁。

「傻小子,她虽是罕见珍贵的祭品,却也是个低贱的奴隶,有什么可喜欢的?」

「我没……没有……喜……」释迦闼修张口结舌地试图再次辩驳,然而在白玛丹增戏谑瞭然的目光下,不得不颓然放弃,耷拉着脑袋,郁闷道,「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对她有了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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