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醒了也想我灌药
难道她的听觉神经被高烧烧得紊乱了?禽兽王竟会亲自动手给她灌药?这简直比释迦闼修那头凶兽送被子给她养病还骇人听闻!惊悚人心!
「是啊。」格桑卓玛回忆道,「那时药一餵进罗朱阿姐嘴里就被全吐了出来,根本没法子治病,我急得都哭出来了呢。」
「我吐药?」她不信地挑眉。
「嗯。」格桑卓玛斩钉截铁地点头。
罗朱默然,猛地想起在火烫中炙烤时尝到的那股像要杀人的苦味儿。她为了不被苦死,曾异常坚决地给予了无数次抗拒。这……算不算自食其果?强烈的懊悔在心头翻涌,恨不得拿把武士刀切腹。
「后来银猊请来了王,王主动拿起药碗给罗朱阿姐灌药。当时不止是我,连随在王身边的两个侍卫和释迦闼修都惊呆了。」格桑卓玛的神色间跳跃出几分与有荣焉的自豪,「罗朱阿姐,王虽然很恐怖,但身为獒奴能得到天神般的王亲自灌药,这真是一份比天还大的荣耀。」
看到格桑卓玛那副彷佛中了千万彩票的兴奋样,罗朱不仅没感觉到比天还大的荣耀,反而觉得后背发寒。一股凉气从脚板底升起,沿着脊柱骨往上攀爬,整个后脑乃至头顶全部僵化了。她实在难以想像禽兽王灌她药的画面。
「啊呀,光顾着说话,药都快凉了。」格桑卓玛忽然呀咦一声,连忙将手里的药碗递近些,关切道,「罗朱阿姐,快喝药。」
浓郁的涩苦药味陡然冲鼻而入,黑褐色的深暗药液在眼前荡漾出两圈涟漪。罗朱秀气的五官几乎皱成一团,后背迅速往后仰弯,在银猊背上形成一个诡异僵硬的弧度。
她不怕天,不怕地,不怕被父母漠视抛弃,不怕被人殴打孤立,不怕穿越异世沦为獒奴做苦力,不怕吃不饱穿不暖,独独最怕喝苦涩的中药,从小就怕。
小时候她怕喝中药,是因为药液中的那份苦涩。懂事后怕喝中药,是因为每喝下一口苦涩的药汁,她总会浮起很多很多本来隐匿得无影无踪的思绪,总觉得那苦那涩不单单流进了喉咙和胃,还流进了心臟,流进了四肢百骸,流进了全身每一个细胞。一碗药下肚,浑身里里外外都像浸泡在药液中,苦得让她想哭。
她讨厌那种苦涩难当的感觉,更讨厌自己的懦弱没用。所以,从她正式过上独自一人的生活后,不到万不得已,生病了,她从来是看西医的。哪怕连续十几天打针输液,也不会皱半点眉头。昏迷中,被强行灌药,她无从抗议,也无力反抗。但现在清醒了,谁还要她乖乖地喝药,她只奉上两个字──休想!
「卓玛,我已经康復,不用喝药了。」她讪讪笑道,抬手小心地隔开嘴边的药碗。
「不行,大夫说了,罗朱阿姐退热醒来后,这药还得再喝上两天才能停。」格桑卓玛断然否决。面对罗朱如此明显的抗拒,她终于从兴奋中回过神来瞧清了。原来烈·释迦闼修那头凶兽说对了,昏迷的罗朱阿姐之所以会吐药,究其原因还真是嫌弃药液太苦。
还要喝两天?她半天都不想喝!罗朱听得心惊肉跳,小心地将药碗一点点推离自己的嘴巴,讨好地对格桑卓玛笑道,「卓玛,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我真的好了。不信,你摸摸!」推开药碗,她拉起格桑卓玛空閒的左手覆上自己的额头,「是不是一点都没烧了?」
触在掌心的光洁额头是微微的温热,的确没有发烧了。可是──
格桑卓玛迟疑地看看罗朱明亮谄媚,充满了强烈企盼的眼眸,又看看端在手上的药碗,迟疑片刻,咬咬牙,决然地将药碗重新递到罗朱面前。
「罗朱阿姐,就算没烧了,也得听大夫的话喝药!」
不是吧?罗朱抬眸看看一脸坚定,好似毫无转圜余地的格桑卓玛,又垂眸看看再次递到嘴边的药液,心一点点地下沈绝望,五官扭皱成一个大包子。
学影视作品里的画面,一巴掌打翻药碗咆哮不喝吧,活了二十年,还没干过这么嚣张的事。而且这举动会伤害辜负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她于心不忍;拿过药碗,自个憋气咕噜噜地一口喝了吧,那种浑身都沈浸在苦涩中的感觉实在难熬,好像对自己又太过残忍,她下不了手。一时间,她左右为难,举棋不定,脑子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罗朱阿姐,快喝吧,药凉了,药效会减弱的。」耳边响起格桑卓玛柔美清亮如同百灵般悦耳的催促声。
「卓玛,我……」罗朱尴尬而羞愧地看了格桑卓玛一眼,旋而垂头,颊上蹿起一抹红晕,嗫嗫吐实,「我怕……怕苦……」
格桑卓玛一愣,随即唇角高扬。呵呵,好可爱好彆扭的罗朱阿姐。她故意将脸一整,教训道:「罗朱阿姐,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像小孩般因为怕苦就不喝药?你要是不喝,小心王又来灌你喝。」
「坏妮子,就会吓唬我。」罗朱撅起嘴,有些撒娇地嗔道。
「谁说她在吓唬你。」
格桑卓玛尚未回答,一道低沈浑厚,冷硬平漠又略略含笑的男声猝然接口。紧接着,一个男人领着两头雪豹踱进了獒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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