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娘们欣慕。应该说,扎西家是姑娘们最想嫁进来的人家,不识货不落教的只有罗朱这一个外乡女人。
偷眼看两个男人开心地接受兄弟们有些粗鲁的祝福,嘴巴笑得几乎咧到耳后根,罗朱的嘴角抽了抽。
这里的男女在婚前对性比较随意,女人嫁前生育是常有的事。男女双方定下婚约后,男人可以随时钻未婚妻的房间,直到确定未婚妻怀孕后再立即行嫁娶喜事。嫁了人的女人婚后就一定要恪守本分,否则将会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而如果一年内未婚妻都没有怀孕,那么婚约作废,男方可重新与别的女人定下婚约。没有生育的女人要么终生不会有男人求娶,孤苦终老,要么出家为尼。出家为尼不一定要进寺庙,也可以在家带髮修行。
人们认为女人面对的不是一个男人,不可能所有的男人都不孕不育。一年内没有怀孕,有问题的肯定是女人。孤苦终老与被迫出家虽是对人性的一种摧残,但在自然条件恶劣的高原上,「种」的繁衍才最重要。带拖油瓶的女人是不存在的,生育了孩子的女人比处女更抢手。孩子只要是妻子生的,无论有没有血缘关係,丈夫都会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
一方一俗,一方一俗啊!也只有这样广袤的高原才能培养出这般辽阔的胸襟。罗朱微垂了头,趁无人看见,感慨着又狠狠抽了抽嘴角。
在扎西阿妈的主持下,不分男女老少,一人分得了一碗金黄的青稞酒。
作为一家之主的扎西阿爸喝了一口酒,放下碗,语重心长地对几个儿子道,「我和你们的阿祖阿妈商量过了,咱们家财产不算少,经得起分家。次仁和泽仁两兄弟娶一个妻子,德央、格荣和多荣长大后,再娶一个妻子。」他接着对扎西朗措道,「至于朗措,很抱歉,依照规矩,阿爸不能分你任何财产,但阿爸相信你的兄弟们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看顾你。」
「不,阿祖、阿爸和阿妈能同意我入赘就是对我最好的爱。」扎西朗措右手搭上左胸,真诚地感谢道,「我最幸运的就是能成为你们的孩子,有一群真心相待的兄弟。」
「咦,朗措阿兄是说我没真心待你了?」作为唯一个女孩,格桑卓玛备受宠爱,性子也要刁蛮一些,听到这话立刻不满地瞪起了眼睛。
「没有,没有,卓玛可是我们家里最亮的一颗宝石。」扎西朗措连忙摆手否认,顺道奉上夸讚。
「宝石再亮也比不上朗措阿兄心里的罗朱仙女。」格桑卓玛拉装作委屈地叉腰撅嘴,又扯了扯了罗朱的衣袖,求证问道,「罗朱阿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尼玛个头!罗朱在心里咆哮,然而面对数双充满了善意的谐谑眼睛,她口里哪儿好意思多说一个字。只得将头埋得更低,脸上不受控制地更红更烫,足能煎熟一个鸡蛋。
两个女孩的不同表现又惹来众人一阵畅快的大笑,最后还是扎西朗措以唱酒歌的方式站出来才算是解了围。
「一碗碗酒高高举起,这酒中盛满了情和意。祝愿阿祖长命百岁,祝愿阿爸阿妈白头偕老,祝愿阿兄……」
得天独厚的浑厚嗓音在跳跃的火光中萦绕,随着袅袅白烟飞旋进每一个人心中。大家合着拍子轻轻击掌,跟着小声哼唱起来,人人脸上都露出诚挚而温暖的纯净笑容。
罗朱捧起木碗,小小地啜饮一口,甘甜的酒液慢慢浸润喉管,一直甜到了心里。她放下酒碗,也跟着大家一起打起拍子哼唱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完全融进了这个大家庭。这个家里有长辈最真挚的爱,有同辈最诚挚的情,将她那颗空荡的心逐渐填满,给予了她一个富足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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