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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鸾 第4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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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台城。

薛稚以臂为枕,趴在书案上,目光空洞地看着白玉笔架发呆。

自中秋前一日在华林园撞上江御史后,兄长好一阵子没回来了,连中秋也不曾来瞧过她。

而大约是帝王的举措尚令御史大人满意,总之此事未被宣扬出去,江泊舟也未在朝堂上公开就此事上谏。

不必应付他之后,薛稚好似一瞬闲了下来,每日在殿中不过写写画画,浇花刺绣,一面又焦急地等着宣训宫里的回音。

然而一连多日都无回音。

那两盒送出去的月饼就像石沉大海,悄无声息。宫中各局变得越来越忙,都在悉心准备着下月底的帝后大婚,她住在漱玉宫中,就像一座茫茫大海中的孤岛,与世隔绝,无人打扰。

桓羡也为大婚的事变得越来越忙碌,譬如纳采告吉、纳征请期、占卜吉凶、郊祀礼仪……纵使全扔给了礼部与太常寺,也仍旧繁琐,要他过目。桓羡烦不胜烦。

芳枝偶尔会将这些事情报告给她,似乎是期待着她对这件事的反应。

薛稚自然是毫无反应。

她只是觉得何娘子可怜,因为立后之后,他大约是要给她一个位分让她过明路,所以那天晚上才那么无所顾忌。届时,何娘子又该有多难堪呢。

正胡思乱想着,木蓝掀了帘子走进来:“公主,太后派了人来送菊花糕。”

中秋既过,重阳将至,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宫中各宫都有菊花糕、菊花酒和螃蟹一类小菜的赏赐,算是例菜。如今何令菀还未正位后宫,这些事自然是由何太后来做。

听闻是崇宪宫,她点点头,没多在意。

随后一队宫女被芳枝领了进来,领头的宫人一张圆圆脸儿,笑得也和气。她将食盒奉上桌来,打开盒子将那牒黄玉似的菊花糕呈上:“小奴是崇宪宫的宫人,奉太后之命来送些点心。”

“这是用今晨采摘的新鲜绿菊做出的糕点,公主可要尝尝?”她用银筷夹了一块,笑道。

历来宫人给各宫送糕点,哪有要人当场品尝的。

青黛皱了皱眉,下意识便要出言。

薛稚却微微一愣,抬起眼来直视于来者。

宫人不卑不避地迎着她视线,看着她的目光似乎格外殷切。

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她自宫人手中接过银筷,夹过方才对方夹过的那块糕点,放入口中。

贝齿轻咬,糕点的清甜在唇齿间四散如涟漪。她咬到一张湿而硬的笺纸。

那一瞬,薛稚胸腔里一颗心瞬然加快,有如擂鼓一般。

“公主可喜欢?”宫人又神情恳挚地追问。

当着芳枝等人的面儿,她自是不能有任何诧异的反应,只微笑着,向来人点了点头。

宫人亦一笑;“那小奴就退下了。”

芳枝出去送客了,遣走所有的宫人后,薛稚才敢将口中的糕点吐出,将那张笺纸取了出来。

是万年公主的来信。字也很少,只言明日夜间会有人来接她,送她出宫。

明日?

她不知为何偏偏是明日,来人又是否可靠。她想,这封密信又是否是假的呢?会是皇兄的试探吗?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可,她好像也没什么可以退缩的后路了……

为这一句简短的话,薛稚魂不守舍,在书案前看着窗外染上金黄的紫藤花,支颐静思,一直枯坐到了夜幕降临。

她才失身于兄长的时候也常常是这样,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知道她有心事,青黛木蓝都会意地没有靠近,只在心里担忧着,公主近来忧思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这样可对身体不好……

宫漏清沉,红墙上的花影也渐渐为夜色黯淡,再一点一点重新染上明月的清辉,已是戌初。

是该用晚膳的时候了,芳枝进来问是否要传菜。她没有胃口,沉沉叹了口气,舒缓着因久坐而僵硬的身体,预备洗漱。

偏偏此时身后响起宫人的行礼声,桓羡推门进来,她下意识地一颤,屈膝行礼。

一进来就瞧见她愁眉微颦地发怔,不用猜他也能想到在想谁,桓羡于心间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春风和煦,上前将她扶起:

“还在生气?”

薛稚回过神,又想起来上一回中秋前夜的事儿,她好像是应该为那一碗没有到来的避子汤生气的,便顺势低了眉目,讷讷地说:“我不该生气么?哥哥是天子,一言九鼎,却如此戏耍于我……”

桓羡霎时明了。

她是在说当夜的事。

不久前他的确答应过她可以先不生,并以此为由没收了她的医书,不允她避子汤,但也克制地没有弄在里面,故而起初她没有怨言。

但当夜率先打破这个局面的是他,如此一来,自己似乎的确做的有些不地道。

便也没生气,只道:“不是答应了要陪着哥哥么,怎可能一辈子不生孩子?”

薛稚哑然,只一张白中透粉的脸又苍白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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